此刻,廖忠站在楼锦朔面前,只觉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带着千斤的重量。
他心中满是绝望与恐惧,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只能暗自祈祷楼锦朔能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
楼锦朔嘴角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未达眼底,反倒裹挟着丝丝寒意,仿若腊月里的霜雪。
他微微抬起脚,看似漫不经心地朝着一袋陈米粮袋轻踢过去。
这一脚看似轻巧,实则劲道暗藏,如同绵里藏针。
刹那间,只听 “哗啦” 一声脆响,粮袋不堪一击,瞬间破裂。
暗黄色的霉米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倾泻而出,眨眼间便流满一地,那刺鼻的腐臭气息也随之弥漫开来,熏得周围百姓纷纷掩鼻。
楼锦朔斜睨着运粮官廖忠,语调里满是嘲讽,每个字都似带着尖锐的刺,径直刺向对方:“不用在我面前自称下官,我可不敢妄自尊大,说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大人呢!”
说话间,他微微歪头,眼神里的戏谑与不屑愈发浓烈。
“世子爷言重了,下官……”
廖忠刚想张嘴辩解,可一触及楼锦朔那冰冷如霜、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后半句话便硬生生地噎了回去,只哆嗦着发出一个音节。
“嗯 ——”
楼锦朔拖长了尾音,上扬的语调里满是不耐烦,仿佛在向廖忠传达一个明确的信号:最好别再废话,否则后果自负。
他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后仰,姿态闲散却又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廖忠只觉背后一阵发凉,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他整个人卑躬屈膝,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极为虚假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下官、不是下官,下官…… 呃!我是太惊喜见到世子爷了,千里之外还能有幸见你贵颜,下官…… 我三生有幸。”
说话时,他眼睛不时偷偷瞟向楼锦朔,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变化,那副模样,活脱脱像一只摇尾乞怜、小心翼翼讨好主人的狗。
“是不幸吧!好好的运一次粮也能遇到大老虎,我说你这运气呀!可不是普通的背,要不是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不爱管闲事。”
楼锦朔嘴上说着调侃的话语,可眼神冷得像冰窖,足以将人瞬间冻成冰雕。
他微微眯起双眼,眸中寒芒闪烁,如两把利刃,紧紧盯着廖忠,似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同时,他微微皱眉,对眼前这贪腐行径的厌恶愈发明显。
“世子爷,下官…… 不是,是你高抬贵手,睁一眼、闭一眼,我保证绝不再犯。”
廖忠几乎带着哭腔哀求,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微微颤抖,身体也跟着轻轻晃动,像狂风中摇曳的残烛。
他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扭,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三月的边城,寒意依旧凛冽。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还覆盖着皑皑白雪,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有些地方尚未化冻,残雪成片,宛如一片片破碎的银镜。
街道上,不少百姓穿着厚重的棉袄,缩着脖子,脚步匆匆。他们时不时朝手心呵气,两手快速互搓取暖,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然而,廖忠却仿若置身于酷热难耐的炎夏。
他频频抬手抹汗,额头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汗水早已将他背上的衣物彻底浸湿,衣衫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他狼狈不堪的身形。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恰似一张薄如蝉翼的白纸,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不是我高抬贵手,而是你要怎么向十来万边城将士交代,这样的粮食你敢入口吗?”
楼锦朔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中满是愤怒与质问。
他向前一步,猛地伸出手指,狠狠指向地上的霉米,手臂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眼神中透露出对廖忠的极度鄙夷,仿佛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罪人:“简直是向天借胆了,把人当傻子耍。”
此刻,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显然被廖忠的恶行气得不轻。
“这……”
廖忠看着满地的陈米,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撞上了楼锦朔这个煞星。
他眼神游离,满是恐惧与绝望,身体抖得愈发厉害,牙齿也开始咯咯作响。
“本世子也不是吃公家饭的,对朝廷事一概不管,可偏偏刘小七是我兄弟,你说我吃肉能不给他一口汤吗?”
楼锦朔挑明了和刘瞻荣的交情,表明今天插手只因兄弟情,而非什么家国大义。
他微微扬起下巴,神色间带着一丝不羁与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