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叫着连劈几刀,越劈越顺手,欣喜地发现只靠自己并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
然而当他想把好消息告诉伙伴们,回头一望,三个人已经全部躺下。
猩红的血液应该流淌在身体里,就算沾染上衣服,深色的族服也不会显现出来。
但是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多到连雪地都染红了。
妙高一时握不住刀柄,快滑落了才警醒地重新抓起。
他的队友,朋友,伙伴,亲人——就这么没了?
背上还残留着同伴的余温,面前的人却没了?
战斗局面瞬息万变,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哀叹的间隙。
正面不容易下手,就从侧面突破。
忍者们都学过。
关键时刻,就看谁的反应更快,判断更准确。
以有心算无心,情感丰沛的年轻宇智波落败了。
他来不及回神,被同伴的暴毙惊吓得僵立不动。
好机会!
躲在树林里放风遁的忍者们兴奋不已,手上结印不停。
宇智波啊!他们能打赢宇智波了!还是族长家的孩子。
这是何等的荣耀!
将宇智波直系的血涂抹上他们每一个人的刀口,拿他的人头作为重振声威的祭礼!
羽衣一族必将再度登顶!
“小心!”
“混蛋!”
两道男声同时从树林两侧传出。
一青一黑两条身影先后闪现出来。后者后发先至,率先赶到了妙高身边,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
见宇智波队长已经过去,邦彦散去了脚底的青色查克拉,微笑道:“你们没事吧。听到这边有人喊声,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退后!”
明太根本不和他多聊,甩手就是一把手里剑。
邦彦距离略远,手里剑飞到没力气了,方才用苦无拨开。他横在宇智波与树林中间,好脾气地摊开双手。宽大的外褂被双臂撑起,挡住了宇智波们的视线。
写轮眼再厉害也不是白眼,无法透视到他身后的场景。
在明太观察不到的角度里,树林里的青衣忍者安安静静地退出了埋伏的地点。
和一开始定下的计划不一样,本来要将这个小队全部埋葬在这里。他们有这个实力!
没想到少主居然跳了出来……
算了,来日方长……
“叛徒——”
花了一点时间检查完队员们的伤势,明太咬牙切齿地拔出了腰刀。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是来帮……”
“你闭嘴!”
明太受激过度,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任何靠近之人都将被视做敌人。”
他阴狠地盯着羽衣邦彦。
“你出现的时机太巧了,羽衣少主。我人微言轻,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今天发生的事,会尽数报告给我们族长。他会决定接下来与你们之间的关系。这片血地——我记住了!”
他抓了把地上的血雪,脱下外衣袍子将他们包裹起来,扛到背上。
宇智波的遗体从不留给外人。
后面的妙高终于回过神来,默默地背上一具尸体。
沉重,又冰冷。
邦彦没有理会虚张声势的宇智波明太,阴沉地注视着他身后的宇智波妙高。
“妙高君,你才是宇智波族长的子嗣,何必盲听他人微不足道的谗言。我相信你能有自己的判断。我到底是来帮你,还是来害你?如果我想杀你,只用躲在一边不出声就可以。可我还是出来了,冒着生命危险。这份情谊,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刚才还没留意到,羽衣邦彦的眼底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发青泛黑。配上瘦削的脸颊和冻得发乌的嘴唇,他看上去还没袋子里的死人有人气。
妙高不想探究他到底想做什么,那是父亲和斑哥操心的事。他现在只想尽快将同伴带回族里。
天太冷了,还在吹风。过一会儿又要下雪,路就不好走了。
他的思维仿佛陷入了怪圈,一心只想着同伴。
初次外出任务就遇到几乎团灭的情况,很容易留下永久的心理阴影。
希望他能快点走出来——前提条件是羽衣邦彦放人。
明太心里已经笃定是羽衣一族背叛在先。周围没有其他人,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但不能当面撕破脸。
嘲讽归嘲讽,他心里很清楚,就算队伍人员完整,也不是对方一群人的对手。
可恶!这群青皮老鼠只会玩人海战术,玩得也最好。让他们把配合打起来了,就算只有自己一人,也很难逃出。
已经死了三个人,妙高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没有得到理想中的答复,邦彦的脸色沉得快滴出水来。
他盯着慢慢后退的两人,阴森森地威胁道:“辜负别人的一腔好意,会不会太过分了。就不怕回去山高水远半路再遭劫难吗。”
这次,明太还没张嘴,妙高就替他回答了。
“不用。”
背上的尸袋渗出冰冷的血水,濡湿了他的背心。冷风一吹,凉意从外渗透到内。妙高压抑着咳嗽的冲动,脚步慢慢后退,离悬崖边越来越近。“要下雪了,家里人在等我。羽衣少主也早点回家吧。”
不提家人还好,一提家人,邦彦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他也因此陷入了不可言明的幻想中,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沉浸在虚幻的想象中和人对话。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趁着他没留意,明太一脚把妙高踹下悬崖,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在水面上奔驰比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跑路要更近。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嘴遁成功,羽衣邦彦最后并没有追上来。
明太松了口气,看着妙高体力不支,半条腿都没入河水里了,才拉着人回到岸边停了一下。
两人喘过气来,来不及换下冰冷潮湿的衣服,就继续奔跑起来。
好不容易出了山坳,天光乍现。
明太定睛一看,两眼一黑。
一群同样身着青衣的羽衣忍者围在山口前,拎着五花八门的忍具,好整以暇地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