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上班，李成锦觉得，如果她不幸罹患什么恶性疾病，可能还是会选择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因为上班的时候总是度日如年。

第二天上班，徐莹没有再到处找业务领导们社交，而是一整天都坐在自己工位上办公，办公室里所有同事脸上都添了几分凝重。

最惨的当属杨晴了，她坐在李成锦对面，而徐莹就坐在她旁边。徐莹像是用嘴在办公，一边敲着键盘，一遍嘴里还念念有词，时不时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其他人都安静如鸡，杨晴只好扯着嘴角打哈哈。

徐莹停下了敲键盘的手，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冲身旁的杨晴说：“小晴啊，今年过年回家，家里人有催你谈恋爱吗？”

杨晴尬笑：“没有。”

徐莹脸上挂着过来人的笑容，说：“他们不催，我也要催催你了，都二十六了，得找男朋友了。”

杨晴：“我还小，不想找。”

徐莹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鱼尾纹都笑出来了：“二十六了还小啊，要是在我们老家，二十六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

李成锦不由得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还好她不是你们老家的。”

徐莹笑容一滞，转而问李成锦：“成锦，你和小晴同一年的，今年回家过年家里有催吗？”

“催什么？”

“催你找对象啊。”

“为什么要找对象？”李成锦拧着眉问她。

“找对象早点结婚啊，还能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结婚？”

“女人到了年纪就要结婚了，再不嫁出去就要成老姑娘，没人要啦。”

“可是我是人啊，又不是东西，为什么要考虑有没有人要？”

徐莹脸色发沉，“你这孩子，我这是在关心你呢……”

还没等她说完，李成锦道：“那谢谢领导关心，我先给候选人打电话了。”

徐莹一时语塞，不好发作。

不想听徐莹说话，李成锦一上午给好几个候选人打了电话沟通情况，好容易捱到中饭时间，杨晴对李成锦试了个眼色，李成锦会意，两人前后脚出了办公室的门。

“成锦，你刚才那么下她的面子，我担心她给你穿小鞋。”杨晴一脸担忧。

“没事，”她不在意地说，“大不了不干了。”

“别冲动，现在工作不好找。”杨晴劝她。

李成锦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在这里上班太消耗能量了吗？”

“觉得啊，但是没办法，你还没拿到别家公司的offer，要是现在提离职，下一份工作没能及时衔接上，肯定有空档期，到时候用人单位会很顾虑的。我坐在她旁边，比你更想走，还不是一忍再忍。”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成锦说，“我先忍忍吧，忍到实在忍不下去了再说。”

两人在食堂吃了中饭，又在园区里散了会儿步，眼见着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才回去。

下午徐莹没继续待在自己工位上，而是找办公室另一头的做薪酬的同事核对表格去了，杨晴明显松了口气。

终于快熬到六点了，李成锦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表格，想说等时间一到就主动去找徐莹，可就在这时，徐莹接起电话就往外走。

六点一到，所有同事都动身回家了，六点零五分，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李成锦一个人。

耐着性子等了半小时，李成锦走出办公室在楼层里兜了一圈，没有看到徐莹的身影，她抿紧了唇，回到工位上把笔记本电脑一合，走了。

她走到地铁站，坐上了地铁，都快下车了，徐莹突然给她打来电话，李成锦想了想，按下录音键，然后点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徐莹劈头盖脸地问：“你在哪里？”

“地铁上啊。”

“我不是说要跟我汇报工作，现在我在办公室等你，你就先回家了？”

李成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七点半了，压下火气说：“你跟我说六点汇报工作，六点半了你都没来，我以为你下班了，我就走了。”

徐莹声音变得尖锐：“我每天事情很多，你不知道主动找我吗？不会给我打电话问吗？就这样私自下班，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收拾走人，有的是人愿意干！”

地铁里信号不算好，断断续续听明白了徐莹想表达的意思，李成锦气得太阳穴直跳，“什么叫私自下班，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你的意思是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不能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