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没动,眼神不轻不重地瞪他一眼。
沈宁知道他懒得动,朝外边歇脚的胜子招招手,人刚起身,他又摆手让人回去,搞得胜子以为他老板逗他玩呢。
“算了,怕你被踹,”沈宁弯下腰,拍拍肩,“上来吧,小祖宗。”
宋城盯着他背部看了会,好宽,随即一撇嘴:“太高,郑姨,喝汤,跟不上。”
没头没尾的几个词往外蹦,沈宁组合了下,失笑:“行了祖宗,不就比你高那么几公分么,惦记这么久。”
宋城食指和大拇指比划着:“三公分!”
“好好好,三公分。”沈宁趴下去,“客人您上不上车?”
宋城混沌的脑子支配四肢同手同脚地爬上“车”。
“趴稳了啊。”沈宁托着人掂了掂,感觉下巴在自己颈边蹭了蹭,好险没松手将人扔下去,他闭了闭眼,脚步一迈准备上楼。
“欸,沈哥你去哪?”胜子忙喊。
“房间啊。”沈宁站得稳,大气不喘,“这小子醉了,就住这吧。”
“不是,老板您忘了,刚问过您的,房间不够,你那间让给城子同事了。”
沈宁感觉肩头一沉,宋城歪着脑袋已经闭上了眼,他摸出兜里的车钥匙扔过去:“开车。”
“得嘞!老板,重不重,要我搭把手不?”
“不用。”
沈宁步伐稳健,将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后座,走到另一侧坐进去,顺手将柠檬放他手心,低声说:“想吐就闻一闻。”
宋城眼睛撑开一条缝:“沈哥屁股开花。”
“噗嗤——”驾驶座的人笑出声。
沈宁凉凉甩过去一眼:“隔板。”
“得嘞——”
“这又是梦见什么了?”沈宁垂眸,眼神变得柔和,食指轻轻在宋城额头敲了下,“小没良心。”
“凶我。”宋城试图往另一侧倒。
“哪敢凶你。”沈宁托着他脑袋靠到自己肩上,“小炮仗会跳起来咬人。”
路灯的光亮被车窗切割成一道道,滑过高挺的鼻梁,驻足于殷红的嘴唇,沈宁僵着半边身子,另一只手努力捞过矿泉水,一口气咕咚了半瓶。
十月的夜晚,依旧燥热。
“自己打个车回去,今晚辛苦下,照顾好醉酒的几位。”
沈宁掰着车把手克制着力道关上门,打发了胜子后也坐没回去,倚在车头吹风。
车头正对着的是个小院落,他当时选择这套房子,就因为这地方和落山镇像,能让人心静下来。
老沈以前常说,见到院子里浇花的郑女士,就觉得非她不娶。
每每到这会儿,郑女士就会给人背上来一掌:“少喝点酒比一万句甜言蜜语都强!”
“诶哟!”沈宁被拍得一激灵,“醒了?”
“嗯,想什么?这么出神。”宋城哑着嗓子问,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不怎么清醒的模样。
沈宁从车里拿了瓶水递过去:“润润喉。”
“这哪?”
“我家,你家太远,在我这对付一晚吧。房门密码是我阳历生日。”
宋城不置可否:“你睡哪?”
“去客栈睡。”
“不是满房?”宋城喝了酒的眼神总是很亮,像是含了钻石,嘴上功夫也很闪耀,“沈老板准备睡谁床底?”
“……”
“还是打算去照顾别家客栈的生意?让人看看沈老板有多兢兢业业,大半夜过去偷师?”
“……”
果然是属炮仗的,几句话砸过来一点间隙都没有。
“房子是一室一厅?”
“两间卧室,就是……”沈宁推了下镜架,“就是其中一间堆满杂物,睡不了人。”
宋城看他一眼,是他的风格没错,气散了些,他插着兜说:“在你这睡一间或者我回自己那睡,你选一个。”
沈宁想了想,开口前被“威胁”,“沈宁,你敢选第二个试试。”
“没想选,这不折腾么,当然选第一个。”
宋城没好气地回:“和我睡一间房,委屈沈老板。”
沈宁跟上去,踩着人影子笑回:“不委屈。”
院子里零散地种着几盆好养活的花草,房门打开也没什么人气儿。
宋城蹙着眉:“你多久没回来了?”
沈宁打开窗:“一周吧,最近客栈事情多,回来少。浴室在那,里面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你自己看着拿。”
宋城刚跨步,又听人叫他,欠揍地在他眼前挥手:“醒着吧,宋儿,待会别洗着睡过去。”
“……烦人。”
“要不哥给你洗?”沈宁没皮没脸地凑过去。
“好啊,正好我累了。”宋城顺手便把上衣脱了,清凌凌的眼神平静地落过来。
沈宁呼吸一滞,往后退了一步,两秒后,把自己衣服也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