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仍旧将调查的重点放在凯瑞·霍根身上,因为他是最不同的那一个。伊万认为我们应该从霍根先生与众不同的婚姻状况入手,考虑到他在前两次实习当中展现出来的好运气,我决定听他的。
真是不公平,我的灵感高于伊万,但有时好运气能够胜过一切。我们在狭小的办公室内用记号笔和小纸条将已知的线索全都摆在白板上,在这个期间,我听到一直观察我们的警察们隔着玻璃发出了质疑声。
他们不喜欢我们,他们也不相信怪物的存在。
我装作没有听见,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
我们的敌人是那些怪物,我们的愿景是人类永存,我们本不需要被理解,因为我们已经不被理解。
就像那无数个在阴云笼罩之下遭受的……
我拿起那些被翻过了无数次的文件。
“霍根先生和霍根太太并没有离婚。”我说,“从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出轨的那一方是霍根太太,按照记录在册的怪物行为来说,出轨者更应该被攻击——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就是它不是维护家庭也不是维护婚姻的怪物。”伊万冷冷地说。
我叹了口气,放下文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无奈地说,“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根本没有不满。”伊万说。
但是他的语气很显然不是这样的。
“听着,我没有精力去处理和你的……随便你觉得这是什么。”我说,“如果你还想生气,随便你,你想叫我在调查过程中吃点苦头,那也随便你——我可以申请换个搭档。”
伊万的脸瞬间涨红了,我看出愤怒支配了他的头脑,但令人惊讶的是理智居然在操纵他的身|体。因为几秒钟之后,伊万小声地和我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那么想过。”他说,转身看向贴满了纸片的白板,“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这些上吧。”
我在桌子前坐下来,打开我的电脑。
“这讲不通。”我说,“我们就假设简女士触发了规则吧,但触发规则的人居然没有死掉……这说不通。就算是人类在有人招惹自己时也不会有清晰的头脑去判定最主要的责任方在谁那里……”
我尝试着将与妻子分居的丈夫,情感破裂但婚姻形式仍旧延续这些一点儿也不简洁的关键词加到我的搜索引擎里面去,得到的答案当然不尽我意。我试图将这些关键词缩短一些,但无论如何它们都没法更短,更别说准确地表达我想要它们表达的那些意思了。
伊万还在看他的线索板,我用力地搓了搓脸,感到浓浓的无力。
“该死的怪物。”我呻|吟道,“为什么它们就不能联合起来出一个手册,就像行为规范手册那样,然后它们就按照上面的来呢?”
“别气馁,布莱妮,这和之前的调查没什么两样。”伊万说,他拿起记号笔,在两个纸片间画了一条只有他自己才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的线,“我们只需要寻找。”
准确地来说,我来寻找。
世界上的怪物如此之多,而我们从所得信息当中提取出来的关键词又是如此地不准确,以至于我不得不在成千上万个搜索结果里寻找那唯一一个答案。这让我感到压力,也让我意识到正式调查和实习之间的不同。我们在那两次实习里所要面对的敌人有多清晰,在正式调查里就有多迷茫。我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泥沼里挣扎多久,但我希望是在警察们失去耐心,那个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调查期限来临之前。
我不想让这个案件遭到第二次封存。
但是,连续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睡觉对我的身体来说还是负担太重。我可以说是在拼尽全力地进行阅读,但剩下的案例仍旧占据了大部分——也许有百分之九十吧,这还是乐观估计。乔探长将买来的咖啡放在我的桌子上,用他那种老警察独有的审视目光瞧了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