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姣姣感到心虚,愧疚,害怕直面刘槿熙,可又觉得渴望。
刘槿熙一定会恨透了她,虽然她嘴上答应拒绝谢正羽。
“姑奶奶消消气,既是两情相悦也是喜事,且正羽哥哥也到了成家年纪,何姑娘沉鱼落雁才华横溢,也算是佳偶天成。”
骗人!刘槿熙怎么会帮她呢?
也是,她明明就不喜欢谢正羽吧。
“姑奶奶,这没什么对不起的,正羽哥哥能找到心仪之人,我自然是为他们欢喜。我一会儿还得回宫陪母后下棋,先告退了。”
果然,她是不悦了,一定是生气了。
何姣姣止住哭声偷瞄刘槿熙离去的方向,她是真的离去了。
“姨娘。”
冰冷的双手被人握住,是熟悉的感觉和温度,何姣姣感到无比安心,她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失魂落魄地倚靠着身旁青枝的肩膀。
“早知那谢家人如此,当初不如留在何府。”
何姣姣闭眼苦笑,算来,自从生辰宴那日之后她再也不曾见过谢正羽。
流光星火,辗转于黑夜之间。
“槿熙,你不能只看前头,爱这东西过于飘渺,大多不过是瞬间之事,谢府的实力不容小觑,于你于我都是不可少的得力后手,我们若是失了这颗棋子,以目前的形势……母后不想给你太多的压力,可你也该明白。”
皇后将两手放在胸前,捂着心口喘息:“三皇子已经开始动手,我腹中胎儿尚未成形,他居心叵测,世人皆知。”
“且他也并非对你无感情,只要你愿意,那妾室何氏的去处还是由你说了算,一个区区妾室,万万不能叫她扰乱谢家的忠心。”
“槿熙!”
熟悉的声音将她打乱她的思绪,她猛然从回忆回到现实,循声回头,只见谢正羽骑马奔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沿着马蹄划过的痕迹望去,那是通往宫门的方向。
“你怎么在这儿?”
见她翻身下马,谢正羽也随着跳下走到她身边:“我有公事,方才才办完。”
“不是才纳妾室,怎么不好好陪陪她,我想,她是个好姑娘。”她长叹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寒暄的话。
“你一直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谢正羽走近两步,低着头睁大双眼,想要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她的内心。
“我还有事,告辞。”她重新翻身上马,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去。
迎面碰上独自骑马而来的沈淮之,他似乎是发现了不远处她身后的那人,忍不住斜眼观望。
“你怎么来了?”她抬眼望向他黑乎乎的身后,瞳孔不自觉放大,仿佛一颗黑珍珠闪耀在星河之中。
“我。”
沈淮之有些愣神,他很在意她身后那人,他努力地平复胡思乱想的内心,故作镇定地与她打趣。
“我猜你一定会来,公主身躯金贵,此案目前由微臣负责,哪敢因为微臣疏忽叫公主出事。”
“少来。”
两人并行一路。
“人找到了吗?”
“两个时辰前,有人曾在兴义烧坊门口见过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改变方向,朝着兴义烧坊的方向走。
“周回在另一个名叫段会核的染工的染缸下发现丢失的布料,他自己也承认了偷盗之事,说是情急之下太害怕所以偷偷在邓山河的染缸下藏了块布料依次将罪名推给他。”
“此事张海知道了么?
“知道了。”
沈淮之犹豫片刻,微微张开的双唇再次合闭。
“你还是怀疑邓山河吧。”她一下便猜到他的心思,“因为怨恨,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人误会,心中这口气咽不下便悄悄绑了张辰以此报复。”
沈淮之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兴义烧坊前人声鼎沸,围了个水泄不通。
“官爷,我们这儿怎么说也是为皇家提供酒酿之地,你三番五次怀疑我,肆无忌惮地想要搜寻,是否太得寸进尺,真当我王某是个软柿子?!”
“你误会了……”曾青正要解释,忽而被人打断。
“王坊主,此言差矣,大理寺调查仔细,亦是为了坊主的清白着想,想来陛下也不愿一个为皇室效忠之人手上沾染污血。”
平日里大部分的达官贵人府上的酒水多是由坊里的小厮送的,王成峰并不知道眼前说话的男子是何人。
他依仗着与皇亲贵族沾些关系,趾高气扬地甩脸道。
“你是何人?我看你年纪轻轻,像是个刚上任的小官,也配训我,且在这神圣的烧坊门前。”
王成峰身后的打手闻言纷纷举着长棍挡在前边,与捕快们隔开一小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