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打声震天,从四面包围而来。
曲落笙来不及回答,匆匆一拉孟倾:“那边有小路,走!”
背后的疼痛发作起来,她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孟倾眼疾手快将人虚搂入怀,借着昏暗天光,看清了曲落笙满身的血迹。
他眉目一沉,忽然前方呼声大作,杨猴子带着一群人追了过来,转眼堵住了门前去路。
孟倾道一声失礼,打横抱起曲落笙,长腿一伸,勾来身边木椅,当头向来人踢去,挡下一众棍棒。
曲落笙正发着晕,突然身上一轻,再睁眼,已经被孟倾稳稳当当护在了怀里。
她迟钝地反应片刻,回过神,急忙扯一扯孟倾的衣袖:“东边还有一扇小门。”
“放心。”孟倾应道,转身夺下挥来的木棍一横,把追来的地痞隔在门外,一手从人群里拎出晕头转向的孟仞,“跟上。”
他推开东边的小门,先将晕头晕脑的孟仞推进走道,回身关紧了们,身后的叫骂被阻挡在外。
门后是平日供店伙计穿行的小路,一直通向酒楼后面的四方楼道,道边厢房紧密,隐约有杯盘相撞之声,孟倾单手推开一间空厢房,将曲落笙放上软榻,解下外袍,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孟仞紧跟着跳进厢房,看见孟倾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喘着气问:“哥,她是谁?”
他仔细打量曲落笙满是血迹的脸,咦道:“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外面脚步渐密,孟倾来不及回答,取下墙上用作装饰的弓箭,匆匆丢下一句不许乱跑,反手掩好房门,只身引来人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厢房里安静下来,孟仞双手撑脸蹲在曲落笙身旁,一面等大哥回来,一面偷偷去看软塌上的人。
“怪了。”他一揪孟倾留下的外袍,小声啧道,“难道你是我嫂子?”
话音未落,曲落笙猛地坐起,孟仞吓了一跳,慌张移开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不是要灭口罢!”
厢房大门轰然大开,张铭一脚踹开正中的圆桌,举着木棒冲来。
曲落笙一把揪起孟仞衣领,扯着他向外奔去:“走!”
她回身拿起孟倾外袍,撑地踢翻一人宽的软榻,踏过痛呼翻滚的地痞,顷刻间冲出厢房。
孟仞越过一地横斜的人,瞠目结舌地跟上,结巴道:“你,你的伤不要紧罢?”
额前冷汗密布,曲落笙咬紧了牙,强忍下剧烈的疼痛。
她用手背抹去脸侧鲜血,拦在孟仞身前,呛咳道:“去找你哥哥,快走。”
前方脚步纷乱,张铭已然带着人拦在楼阶前,他瘸着腿拐上楼,显然伤得不轻。
张铭警惕地看着曲落笙,哆嗦着把木棍对向她。
十余人越出张铭身后,一路人冲向曲落笙,一路则制住孟仞,为首的地痞举起长棍,劈头向孟仞砸去。
那木棍上隐蔽藏着针刺,倘若触到人身,起码扒下一层皮来,从肉烂到骨头,叫人变得不人不鬼。
曲落笙看得分明,心中一惊,身旁的孟仞却毫无知觉,叫骂着用手去挡。
曲落笙来不及出声制止,急促地喘一口气,无奈劈手给孟仞一个耳光,从棍下将他打翻出去。
她手劲极大,直打得孟仞旋身飞出原地,惨叫一声,捂脸摔向回廊另一头:“你……!”
另一头,杨猴子带人打来,七手八脚地涌入回廊。孟倾侧身站定,拈弓搭箭,羽箭划出弧线,将人逼停在几步之外。
危机暂解,他转了身正要离去,忽看见孟仞跌跌撞撞走来,晕头晕脑,直直朝杨猴子扑去。
杨猴子敏捷地扑来,趁机挥棍砸向孟仞后脑,忽然惨叫出声,被孟倾掷出的长弓砸得倒仰在地。
孟倾隔得远,分不出手拉走孟仞,只得一脚踢上孟仞后腰,将他从棍棒下踢走:“胡闹!乱跑什么!”
孟仞又是一声惨叫,滴溜溜转开,晕头转向道:“我……!”
两面人群涌来,将孟倾和曲落笙逼入回廊中央,孟倾拎过捂脸发晕的孟仞,大步走向曲落笙:“曲姑娘!”
曲落笙脱力地靠在雕花木栏旁,捂嘴呛咳着,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
孟倾虚虚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扶起来:“当心些。”
他全部心神皆在曲落笙身上,不防张铭偷偷爬起,朝他挥起木棍。
藏满针刺的木棍向孟倾打来,曲落笙蓦地睁大了眼,脑海有一瞬的空白。
她猛然推开孟倾,不假思索地握上木棍,生生将棍身悬空逼停。
针刺划破曲落笙手中的外袍,在手臂上落下道道血痕,曲落笙不退反进,发狠般握紧了木棍,倒转棍身,让针刺悬于张铭双眼之上。
伤口在动作间崩裂撕扯,血珠滑下曲落笙苍白的手臂,沿棍身汨汨流下,一滴一滴,落入张铭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