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自己说。

好漂亮。

少年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他好像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还在往下滴水，刘海被他捋到后面去了，露出干净的额头和凌厉的眉骨，让他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

可底下一双圆润的眼睛却又大又明亮，冲淡了两分冷漠，平添了几分灵气。

项越心想，和刚才墙上那只三花猫一样漂亮。

不对，比那只三花猫还漂亮。

“不用管他。”许瑞说，“死不了。”

“啊？”

项越有些发懵，这人说话还挺冲。

他明知故问：“你认识他？”

“他是我老子。”

“老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爹。”

许瑞有些不耐烦：“你有什么事儿？”

“我约了下午来看房。”项越打开软件给他看聊天记录。

许瑞凑近看了眼，确实是他家里的没错，还是他很久以前挂上去的信息。

他转头看了眼屋里墙上的挂钟，还有一点时间。

“进来吧。”

许瑞把门推开转身走进屋里，并没有要管那个醉汉的意思。

项越看了眼睡死在地上的人，最后还是把他搬进屋里去了。

他把人放在沙发上，拍了拍身上的羽绒服。

这大叔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身上沾了不少灰，他身上的衣服看样子也很久多久没洗过了，还有一股难闻的机油的味道，混着常年抽烟的烟草味儿，项越身上蹭上不少。

许瑞给他倒了杯热水：“喝吗。”

“谢谢。”

项越低头接过水，开水正冒着热气，他却只注意到了那截给他递水的手腕。

真的好白。

项越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三番两次对着一个刚见面的人评头论足。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你的礼仪课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他兀自羞愧着，没注意到许瑞也在打量他。

“今天还能看房吗？”项越问他。

“可以，你跟我来吧。”

许瑞在茶几上的盒子里找出一把钥匙，他们家一层总共就两套房子，项越要租的单间就在他对门。

许瑞打开门请他进去，房子比项越想象中还好。

实物居然和图片一样！

“我经常打扫，应该很干净，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确认的。”

虽然是单间，但面积不算太小，项越一个人住足够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一米五宽的一张床、一个小木柜，一张书桌和配套的椅子。只需要一眼，整个屋子尽收眼底。

书桌很大，两个人用都不会嫌挤。

没有床头柜，床头边上有张双层的小圆桌，能放点杂物。

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在一起。项越拧开花洒，水热的有些慢，不过还算能接受。

卫生间同样很干净，洗漱台上放了一个被人剪开的塑料瓶，插了几枝腊梅花。

项越觉得，他的好心情又回来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空调。

冬天还好，夏天就有些难熬了。

不过项越还是很满意。

项越道：“我看上面说押一付三，我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不签合同。”许瑞说。

“不签合同？”

“你要是不放心过两天我可以去打印两份，暂时没有合同。”

他们这儿租房，多的是没有合同的。

许瑞也不知道许家伟把这间房子租出去了，没来得及准备合同。

“好吧。”项越勉强同意，过两天再签合同也行。

“那租金？”

“等我把合同打出来，一起给吧。”许瑞道。

他把钥匙取下来放在床边的小圆桌上：“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敲门就行。”

说完，转身急着就要走。

项越叫住他：“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太行。”许瑞说，“手机坏了，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