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
项越端着碗拧开许瑞家的大门,看着客厅里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有些懵。
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三两步冲到许家伟身后拽着他的短发把他跟许瑞扯开,抬脚狠狠把人踹倒在了地上。
许瑞看见项越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心慌,他不想让项越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他们家这些烂事儿,没必要把项越掺进来。
下意识想让项越离开,嘴唇上下张合几下,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他跟许家伟纠缠了十几分钟了,许家伟一直掐着胳膊不松手,许瑞估计他的胳膊应该被掐青了。
这人醉酒之后劲儿比平时要大,许瑞挣扎着没挣脱他。他还在喋喋不休,嘴上含糊不清地说着窝囊、没用之类的浑话,听得许瑞气血上涌,恨不得抬脚把他从屋子里踹出去。
但他不能真跟他爹动手,他只能在他爹发疯的时候制止他,阻止他伤人,却不能够真动手打他。
所以在项越一脚把许家伟踹开的时候,许瑞心里是有些痛快的。
“我去……”
项越把人踹倒后,理智也回来了。他赶紧蹲下身子探了探许家伟的鼻息,他刚才有些冲动,没收着劲儿,怕真把人给踹坏了。
没死。
项越又拍了拍他的脸,许家伟嘟囔一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他把醉死的人扛到沙发上,动作间身上出了点细汗。
“你没事儿吧。”
项越回头看见许瑞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客厅里,以为他伤着了,三两步走到许瑞身边抬手把他有些过长的刘海撩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额头。
项越说:“划伤了。”
他脑袋顶上的头发被抓乱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在争斗中被划出几道红痕,没怎么渗血,就是看着有些骇人。
“啧。”项越烦躁地放下他的刘海,一张脸比煤炭还黑。
项越拉着他的胳膊一边拉着他往自己家走,一边说:“去我家。”
说完又怕自己语气不好,他同桌不搭理人的臭毛病上来,找补道:“我上过课,知道怎么治。”
许瑞有些好笑:“你怎么什么课都上过。”
“技多不压身。”项越说。
许瑞这回难得没跟他呛,乖乖跟着项越回到出租屋里,看着项越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撕开一袋还没来得及拆封的棉签,沾了些碘伏抹在他脖子上。
许瑞最先感受到是凉,凉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来才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刺痛,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觉得就这点伤应该用不着上药,但他又不想拒绝项越的好意。
特别是,项越真的很认真。
他把许瑞摁在塑料凳上,站在许瑞身前弯着腰一丝不苟地给他上药,一点一点把碘伏抹在他脖子上,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许瑞几次想开口说自己也能来,犹豫了半天,还是由项越去了。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被人这么对待是什么时候了。
项越小声问他:“疼不疼?”
他用那只大手把许瑞的刘海掀上去,处理额上的划痕。
“不疼。”许瑞用更微弱的声音回答他,眼皮不自觉抖了抖,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项越离他太近了……
时间被拉得很长,许瑞感觉过了许久项越才从他身边起开。
“好了。”
项越收回手,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顺便去洗手间洗了把手。
阳台边的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许瑞深呼吸了两口,问他:“你还备着这些啊。”
“有备无患。”
项越抬手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拿起药盒朝他晃了晃:“常用的药都有,退烧药也有,发烧那天烧糊涂了,到学校才想起来家里有药。”
许瑞:“粗中有细。”
许瑞本来想夸他细心,听见项越说忘吃退烧药的事儿,斟酌着换了个词夸他。
项越两腿跨开坐在椅子上,把手靠在椅背上问他:“你爸是不是经常喝酒。”
“嗯。”许瑞不是很想跟他讨论家里的事儿,他别过脸,伸手想摸摸凉飕飕的脖子。
“别摸,”项越说,“碘酒还没干呢。”
项越好像一眼就能看穿许瑞的心思,他道:“没啥不好说的,丢脸的他又不是你。我爹也是个混账,咱俩半斤八两。”
“他就是喝多了会发酒疯,不理他他就不会动手。”许家伟平时对他虽然说不上好,但也没那么烂。
每回醉了就是来来回回重复那几句话,说完了就自己找个地儿躺那儿睡觉。
“你别替他说话,”项越说,“喝酒本来就不对,他发酒疯还打人,我要是你我就揍他了,管他是谁。”
许瑞说:“他天天发酒疯,我总不能天天打他吧。”
许瑞不是打不过许家伟,要真动起手来,两个喝醉的许家伟都打不过他。
项越:“怎么不能,这周他喝几回了,你就是太心软。”
许瑞:“跟心软没关系,我懒得和他动手。”
“那下回他再发酒疯你就来我家,”项越给他出主意,“反正这儿就我一个人,你来了正好给我这屋子添点儿阳气。”
“你自己没阳气啊?”许瑞问道。
“啧,”项越故作生气,“怎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