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红着脸梗着脖子互呛,许瑞让他三两句话又气着了,又是一拳往他脸上招呼上去。
这条路虽然偏,但也不是完全没人路过。
偶尔几个骑着电车的人路过,偏头看了他俩一会儿就继续走了。
不良少年打架,见多了。
但也有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有个跟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鬼火少年骑着摩托车轰隆隆路过,看见地上那俩人一会你在上面压着我一会儿我在上面压着你,饶有兴致地站在路边看他俩打架。
他用手背挡着风点了根烟,一边抖着腿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这俩人录个精彩视频。
项越撑在许瑞身上,看见黄毛拿着手机对着他们俩,随手抄起路边的石块砸过去,怒吼道:“看什么看,滚!”
“靠……”
黄毛对他竖了个中指,骂骂咧咧轰着油门走了。
许瑞打累了,发泄过后那点火气也降下去不少。
他推开项越从地上坐起来,说:“裸|照呢,给我看看。”
项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没给他看他跟夏一鸣的聊天记录,直接点开了相册。
许瑞:“你还保存了?”
项越心虚地眨了眨眼,故意大声说话抬高势气:“你还看不看?”
许瑞没心思想他一个直男为什么要保存两个gay子的裸|照,也不嫌恶心。
他看着那张放大的照片,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
那张照片里,他赤裸上身侧躺着靠在夏一鸣同样赤裸的胸膛上,大半张脸都陷在阴影里。
“是我的。”
许瑞看着,胃里又开始一阵阵难受。他把手机塞给项越,起身扶着那棵树猛地咳嗽起来。
中午那点吃的那点东西全吐了,许瑞捶着胸口喘气,手边被递来一片湿巾。
项越道:“你跟夏一鸣的事,现在能说了吧。”
许瑞擦了擦嘴,道:“他生日那天让我去喝酒,他就是那天跟我表白的。”
“你答应了?”项越明知故问
“嗯,”许瑞点了点头,“我同意了。”
草。
他大爷的。
项越脸色白了两分,虽然昨天他就知道许瑞跟那个什么狗屁夏一鸣真的谈过,但今天听见许瑞亲口承认,他心里还是不舒坦。
许瑞没察觉到项越不对劲,他继续道:“我跟夏一鸣从初一开始就一个班,一直到高二上半年,一直都是同桌。”
项越不爽地接话:“那你俩还挺有缘分的。”
许瑞白了他一眼,说:“第一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一时上头,就跟他拍了那些照片。”
夏一鸣比他小,会说话爱撒娇,那天晚上把他约到酒店里,说自己要去比赛好几天都见不了面,说着想他的情话,许瑞刚谈上那几天恋爱脑上头,半推半就就答应了。
“没脱裤子,也没干别的,就拍了几张上半身,搂着睡了一晚。”
“谈了不到半个月,他女朋友找到学校里来了,后来就分了。”
“他不是gay吗!?”
项越这回是真忍不住了,他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树,道:“狗日的!”
居然还两头骗。
许瑞笑了笑,说:“辱狗了。”
项越生了会儿气,他现已经知道了许瑞和夏一鸣的过去,他又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还喜欢他吗?”
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真正让他憋了一肚子气,真正把项越折磨得快发疯了的事。
从初一到高二,将近五年的相处,五年的记忆。他都不敢想那狗逼在许瑞心里占了多大的分量。
“靠,”许瑞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项越说,“我的意思是,你们认识五年……你心里就没一点还在意他吗?”
“没有。”许瑞慢吞吞把自行车从地上扶起来,他刚吐完一阵,手上没力气,有些发虚。
当然,也可能是和项越打架打的。
他对项越说,“明天我会找李芸给我们调座,我搬张桌子去门口,你还能在那儿坐。”
“周末我会去找夏一鸣,你放心,不会再让他缠着你。”
项越说:“我不同意。”
“项越,”胃里一阵阵地难受,心尖上一阵阵地发疼,许瑞说,“咱俩当不成朋友了。”
项越心道,我也没打算继续跟你做朋友。
“我知道我是个混账,我不是东西,我管得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垂着脑袋认错,说话要多软有多软,
“瑞哥……我只是很在乎你,他昨天给我看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快嫉妒疯了……我太生气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我计较。”
许瑞平静地听他说完,问:“为什么。”
项越像做错事的小狗一样,抬着眼皮看许瑞的脸色,道:“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许瑞:……
你还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