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瑞听了,挣扎得更厉害了,心道你心疼个屁,心疼他还惹他生气,项越就是这么疼人的?
项越看见他乱动的两条腿,再乱动一会儿脚该更严重了。
崴着脚本来就不能走动,许瑞刚才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脚裸估计该肿得不成样子了。
“老实点。”
他抬手想拍拍许瑞的大腿根让他老实点,但是许瑞挣扎得太厉害,他手一偏,一不小心打在了许瑞屁股上。
弹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项越微微长大了嘴,俊脸一红,颇有些心虚地说:“别动了。”
许瑞被他打了那种地方,再次瞪大了双眼。
他本就圆润的双眼睁得提溜圆,杂糅出数十种情绪。
不可置信、尴尬、无措、窘迫、狼狈,统统拧成在一起,拧成一股麻绳,让许瑞恨不得直接吊死在这根麻绳上。
他一个十八岁,很快就要过十九岁生日的人,被一个十七岁的未成年扛在肩上,那人还像教训小孩儿一样打他。
许瑞想:他刚才就该一拳打死项越。
“让我死了吧……”
许瑞很小声地说。
“什么?”
项越没听见,他放慢了脚步,问:“你说什么?”
许瑞一脸生无可恋地说:“我说你疼弄疼我了。”
他被项越的肩膀顶着肚子,本来胃里就难受,这会儿让项越顶着走了一路,又有点想吐了。
“肚子疼……”
项越闻言赶紧把他放下来,一脸着急地问:“怎么不早说,是不是顶着肚子了,还疼不?”
许瑞煞白着一张脸,弓着腰拍了拍胸口,堪堪忍住那股想吐的欲望,说:“好点了。”
还是难受,那种想吐但吐不出来的憋闷感堵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就跟今天项越故意气的时候一样难受。
但是怒火能发泄,他把项越揍一顿就好的差不多了,这股难受劲儿可发泄不出来。只能自己忍着。
项越从挂在胸前的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递给许瑞,幸好他今天把水杯装书包里了,要不然许瑞连口水都喝不上。
“不想用你的杯子。”许瑞看见他递过来的保温杯,嫌弃地说。
“草,”项越笑骂一句,“你那是什么眼神?有的喝就不错了,你还挑?”
话虽这么说,但项越还是老实拧开保温杯,把杯子里的热水倒进杯盖里,在路灯下左右摇晃着把杯盖完全清洗干净,才又给许瑞倒了杯热水。
他道:“这都嫌弃,那你跟男朋友亲个嘴不要了你的命啊?”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揶揄许瑞的,说完,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酸着了。
许瑞接过,说:“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他说着,抿了两口热水,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暖流缓缓渗入胃里,肠胃里的那股不适感好了许多。
许瑞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感叹,真不愧是全世界最好使的药方。没什么是一杯热水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杯。
项越乍然,他听见许瑞那句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活像被人拆穿了心思。笨手笨脚地接过水杯,差点没把杯盖给打翻在地。
他把最后一口热水倒给许瑞,期期艾艾道:“谁……谁说只有跟男朋友才能亲嘴啊?”
“傻逼,”许瑞深知他胡说八道的臭毛病又上来了,说,“你跟好朋友打过啵?”
“你什么耳朵?”项越不满意地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跟朋友打啵了,那不变态吗?”
“你知道就好。”许瑞把杯盖还给他,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越爬越高,他衬着路灯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了。
再磨磨蹭蹭今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项越把水杯装进书包里,许瑞把自己的书包递给他,说:“你帮我背着书包,我自己走。”
“祖宗,别折腾了。”
项越转过身蹲下,对许瑞道,“我背你。”
许瑞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妥协道:“别背了,叫个车吧。”
“不好意思啊。”项越扭头朝他笑了笑说,“手机没电了。”
你只能上来。
许瑞不相信他:“刚才不是还有电吗?”
项越说:“现在没有了。”
他看许瑞拧着眉头一副别扭样,又说:“赶紧上来,再磨蹭一会儿脚都肿成猪蹄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朋友好歹还能做同学邻居,你就当我是活雷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先让我送你回去,之后的事明天再说。”
买卖不成仁义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许瑞心里一阵无语,心道二百五语文是怎么考一百三的?
他不情不愿地趴在项越身上,项越胸前背着自己的书包,胳膊上挂着他的书包,双手握拳托着他的膝弯站起来,稳稳当当地背着他,一点不带喘的。
真轻。
项越故意颠了颠身上的人,跟背着只小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