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他把胳膊往下移了点儿,他最近怎么这么敏感,动不动就想哭。
许瑞觉得人身上应该装个控制眼泪的开关,什么时候想哭了,“啪”地按下去,痛痛快快哭一场;哭够了再“啪嗒”关上,立马就能把眼泪给止住。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跟个神经病似得,大半夜躺在床上控制不住眼泪,忍也忍不住,腰都他妈掐红了都憋不住。
都怪二百五。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还不如继续气他呢,继续不搭理他,他也不用为了项越这点好心感动得像个傻逼。
“再敷十分钟就好了。”
项越放下毛巾摸了摸许瑞的脚裸,冰凉冰凉的。他停了大概一分钟,又把毛巾摁了上去。
许瑞没回答他,项越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睡着了。
十分钟后,项越把毛巾拿下来,把自己的白枕头垫在许瑞脚下垫高他的脚踝,抬手想把许瑞盖在眼睛上的胳膊拿下来。
这么压着眼睛睡,不舒服。
“你没睡啊?”
他拉着许瑞的胳膊,发现他同桌居然在暗自使劲儿,拉了一下没能拉下来。
许瑞闷闷地答道:“嗯。”
他依旧用手臂盖着眼睛,声音有些发闷,还有抖。
项越兜着冰块儿给他盖被子,问:“你是不是有点热?我把窗户打开吧。”
“算了。”
许瑞抽了口气,又说。
但晚上开窗户,后半夜容易感冒。
项越一共定了四个闹钟,每隔两个小时起来给许瑞冰敷十五分钟,像个被设定程序的机器人,闹钟一想,翻身下床,拿冰块儿,冰敷,然后睡觉。
后面两次许瑞居然没醒,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没知觉了,项越眯着眼点着头给他冰敷那会儿许瑞连呼吸都没乱。
项越困得眼皮直打架,有一瞬间差点栽倒在许瑞腿上。
本来心里存着的那点绮旋的小心思也没了,什么跟许瑞同床共枕,什么趁着许瑞睡着偷偷摸摸脸牵牵手,全让那股困意挤走了。
*
第二天许瑞醒来的时候,他脚裸上真消肿了不少。项越还窝在被子睡觉,一条腿大剌剌地横在外面,睡裤裤管卷到膝盖,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腿。
几抹晨光透过窗帘缝切进屋里,许瑞肆意打量了一会儿项越露在被子外的半张侧脸。
越来越帅,他倒是没自恋,许瑞想。
已经八点出头了,许瑞撑着床沿慢慢坐起来,左脚试探性地点了下地,还是疼。他只能继续单脚蹦着,从衣柜里拿出来衣服,又蹦跶到浴室换上顺便刷了个牙。
他没叫醒项越,从冰箱里拿出来三个鸡蛋,想了想,又多拿出来俩。
床上那货自己就能吃五个煎蛋。
鸡蛋和热油接触的滋啦声响在厨房,混在嗡嗡作响的豆浆机的声音里。
项越爱喝玉米糊,还得是打得久的,打得细腻的,才爱喝。
加了糖,一口气能喝两大碗。
靠。
许瑞煎鸡蛋煎着煎着又笑了,跟昨晚莫名其妙哭一样,感觉自己也成二百五了。
肯定是跟项越呆久了被传染了。
他做好饭,项越依旧在呼呼大睡,还换了个姿势,因为床上没人了,他自己占了个大床,从挨着窗户那边滚到了许瑞睡觉的地方。
许瑞倚在门框上,屈指敲了敲门板:“起了。”
“再睡一会儿。”
项越蹙眉嘟囔着,把头埋进枕头下面,鼻尖涌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香气。
许瑞没惯着他,蹦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又叫了他一声。
项越悠悠转醒,掀开眼皮看见许瑞正站在花架边看他,身上还围着条浅黄色的围裙。
“我去。”
项越揉了揉眼,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这……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妻早餐!?
他美梦成真了?
“发什么呆?”
许瑞看项越一直在发愣,语气稍微有些不耐,“回去洗漱去,一会儿过来吃饭。”
“哦……好。”
项越从床上坐起来,同手同脚地穿上自己的拖鞋,动作慢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爷子。
“快点!”
许瑞没忍住拍了把项越的后背催促,磨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