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

项越猝不及防被许瑞带着往后踉跄好几步，越退越急，连踩了几下项越的脚，后背咚地撞上墙壁，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许瑞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像是要把自己藏进他的校服里。

“嘶——”

他同桌劲儿也太大了。

项越龇牙咧嘴地伸手抵住墙，勉强稳住身形，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环住许瑞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许瑞没抬头，声音闷在他颈窝里，带着点紧绷：“……看见熟人了。”

“那也不用应激成这样吧？你先起来，我找个地方带你坐会儿成不？”

当然，我这么抱着你也不是不行。

不对，坐个屁啊，就该这么搂着。

科室里抱小孩儿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和外面等着的年轻男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许瑞的身体明显僵了僵，手臂收紧，脑袋往他颈间埋得更深，恨不得直接钻进地缝里去。

项越被他勒得闷哼一声，却也没推开，只是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后颈。走廊上坐着的几个人纷纷向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多稀罕呐，俩穿校服的大小伙子忽然在走廊里搂搂抱抱，连站在凳子上打架的几个熊孩子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瞪着几双小眼睛看大哥哥，小眼里装满了不解。

项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用口型对那些人解释：“他害怕。”

那对夫妻在走廊上说了几分钟的话，许瑞就在项越身上挂了多久。掌心下的校服布料被攥得发皱，许瑞的呼吸透过衣领拂在他皮肤上，温热又发痒。

挠得项越心也痒痒的。

等人终于抱着孩子走远，项越松了口气，说：“走了。”

许瑞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手臂终于舍得从项越脖子上撤下来，垂着眼睫说：“……谢了。”

“没事儿。”

项越活动了下被压得发酸的脖子，没敢去瞧许瑞，说：“刚才没碰着腿吧？用我扶着你不？”

“嗯。”

他没张口问许瑞为什么忽然这么大反应，抬手扶着许瑞跟着他一块儿进科室，许瑞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医生问什么他答什么。

医生让许瑞把鞋脱了，摁了摁他青紫的脚踝，说：“伤得不轻啊，昨晚上回去冰敷几回？”

“六回。”

项越说。

“回去就冰敷了，差不多隔俩小时敷一回，来之前稍微给他敷了一会儿。”

那医生抬头他一眼，说：“你是他哥？照顾的不赖。”

项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他是我哥。”

“那你还挺孝顺的。”

医生扶了扶脸上的眼镜，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阵敲打。

项越：？

看病看糊涂了，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许瑞听见这句话，差点当场笑出来。

此刻正憋着笑抬头看项越，忍着眼泪，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天知道他手心都掐红了才忍住没笑出声！

医生敲完电脑，把许瑞的身份证和两个单子递给他，对项越说：“二楼西边，儿科室左转走到头，带你哥去拍个X光，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行……”

项越硬着头皮把许瑞搀起来，也不知道那句话哪戳着他同桌的笑点了，刚出门就捂着肚子挨着墙笑。

跟要窜稀了一样。

“草……”

项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搀着他往外走，说：“别笑了，赶紧去拍片子。”

许瑞依然笑着，说：“催什么，你没听医生说吗，我这只脚不能剧烈运动。”

项越刚才许瑞跟他说的话还给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再晚耽误上学了。”

“没事儿，”许瑞同样把项越刚才堵他的话还给项越，“全校第二陪我一起呢。”

妈的……

也就我喜欢你，项越心道，不然他指定把许瑞自己一个人丢这儿，爱咋滴咋滴。

老子不伺候了！

但架不住他喜欢人家，只能继续顶着个孝弟的名头挨许瑞嘲笑。

项越让许瑞坐在儿科室等他，说：“我先去看看，你等我一会儿……”

“好。”许瑞坐在凳子上抬头看他，没问为什么。

他跟个小朋友一样端坐在板凳上，顶着一双笑得通红的眼睛看他，项越没忍住，伸手揉了揉许瑞有些杂乱的短发，说：“真乖……”

说完，立马撒腿转身往CT室那边跑。

傻逼。

许瑞看着项越离开的背影，没忍住想。

CT室离儿科区其实不算太进，走到走廊尽头那块儿还要左拐再走到尽头。

人不少，都在外面排队等着，刚才把许瑞吓成鸵鸟的女人就抱着孩子在那儿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