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的意识非常模糊,只感觉身上很烫。有东西贴在我的额头上,是湿的。在这种环境里,我听到了非常多的人声,四面八方都有,唱颂着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我觉得渴,本能地张开嘴,立刻有温暖的水滑进我的喉咙。
我从前看过一本书,说人的基因里,有一段是享受在母体中发育的时光,这是安全感最初的来源,所以人会对类似母体的环境感到安心。我发现我很久没有这样休息了,于是我舒展四肢,在混沌里完全地放松了身体。直到我突然感觉脚背上传来一阵刺痛,我睁开眼,就看到护士握着我的一只脚踝,往脚背上扎吊瓶针。
那只脚还是孩子的脚,我一下松了口气,倒回床上,就看到胖子和闷油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塑料袋。我这会肚子开始叫了,就没跟他客气,拎过袋子翻出一个煎饼果子就往嘴里塞。
胖子一边撕馅饼,一边和我说,他是在废弃医院的三楼捡到我的。那时候小花第一队人的无线电已经恢复通讯,伙计很快报告了他们的位置,每个人身上都有烧伤,但屋子的墙壁是冰凉的。
他又喝了一口二锅头,就道小花救出来的时候意识有点模糊,晕头转向的,说话颠三倒四,谁也没听明白,就听懂一句话,吴邪还在试验所,快救人,就晕了。第二队把人都带出来了,一个不差,包括张海客,但是他们一直睡,醒了就集体学小哥发呆,不回答任何问题。胖子和我猜测,在废弃医院置换的过程里,整座医院的时空是重叠的,因此他们产生了幻觉,所以才有小花说他们都死了的那一幕。
我转头看闷油瓶,心里已经知道大致是什么情况了,闷油瓶也只是淡淡地看过来,什么话也没说。我又和胖子吃了一会东西,就打发他去买点儿童用品,胖子出了门,我看着闷油瓶,决定聊点正题。
“你和张海客、黑瞎子,四十年前就参与了这个齐羽计划,是吗,小哥?”我捧着奶瓶喝了一口热水,喉咙里还有腥味,我知道我没猜错,刚刚昏迷里喝下去的,也是闷油瓶的血。
他不说话,我也没指望他回答我,就接着道:“那一年,我发烧非常严重,差点没了命,我爷爷求你救了我,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借我的身体,制造齐羽重生的假象,让研究所以为,齐羽,真的因为这些药物,返老还童,得到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