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说过,这个人是一个宛如神话的存在,有他的能力,很多在正常社会完全无法完成的事情,都可以轻易的解决,他在这个世界上积累的经验比任何活着的人还要多,甚至能够直接在社会变迁里触摸到本质。如果当年,我的计划,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个人作为实施者,就相当于张无忌练完绝世神功,直接凑齐倚天剑和屠龙刀,一刀999,又精准又狠,谁也逃不了。
现在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我丢掉奶酪棒的棍子,就爬起来,直接栽进他怀里,要他把我带回卧室。闷油瓶低头看了看我,还是把我抱了起来,我坐在他的臂弯里,冷静地抹了抹脸,整个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冷漠起来,像当年那个审视别人的操盘者一样。
闷油瓶把我放在床上,跟着我坐了下来,低下头,淡然地看着我。我们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我不需要说什么,他就知道我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把我打算绕过所有知情者,包括二叔、黑瞎子、胖子这些人,重新进入废弃医院的想法,和他说了说,闷油瓶看了我很长时间,就问我:“理由?”
“我比这些人清楚我爷爷的想法。”我就道。“刚刚的录像里,关于血尸墓的全部记载,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爷爷的笔记不止一本,我也知道。但涉及关键信息的那一本,他一定会严加保管,绝对不会破坏。能够从他的笔记上撕草稿,只能说明这本笔记他已经保不住了。”
当年的狗五爷在长沙已经有了相当的地位,□□白道无人不尊敬他,能让这样的吴家都保不住的笔记,一定是被更高一层的人收走了。黑瞎子那张纸上的笔迹,确实是我爷爷的,他后期习字,养成了一个写字往外撇的习惯,不是长时间这样写字的人,根本模仿不了。
那么现在就面临三种可能:
第一种,笔记是真的,录像带的内容也是真的。如果爷爷真的被没收了笔记,那么它现在也许在张家人手中。研究所当时是最需要这份陵墓的情况的,研究所负责人殷笑云,作为长生的狂热爱好者,又和老九门有所联系,很可能会以某种代价为要挟,从老九门那里夺走笔记,那么就需要回到那个废弃医院,重新寻找笔记的下落。
第二种,笔记是真的,录像带的内容是假的,利用笔记,只是为了让我相信录像带的其他内容。这个行为应该是一种引导,其他长生者也许会去找殷笑云,而这正是殷笑云的本意,他正缺乏成功经历实验的试验品。但这个录像带给四十年之后的我看,则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解释:我们已经对你露出底牌了,不要再追究了。我知道这种情况能让所有人都暂时松口气,但我的线索就会永远中断。我可能会像闷油瓶一样,长生不死,也可能某天被绊倒,就再也爬不起来。那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后果。我把这种可能性从我的脑子里删除,又继续思考对策。
第三种,笔记是假的,内容也是杜撰的。模仿我爷爷造假的成本不低,至少要从我爷爷开始写字起一直观察,如果是这样,背后藏着的势力就非常可怕了,像汪家人一样,这批人擅长左右世界上任何他们感兴趣的人的命运,并且优越感十足,自认为没有事可以疏漏,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这群人有多可怕,几乎耗费了我计划里过半的时间去解决他们,这本身就是一种持久战,历史上所有成功的战争,无一不是靠拼时间和资源的竞赛,我如果想当好这个将军,需要更多的时间。前提是我真的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我看着闷油瓶,叹了口气。
如果我在这个过程里死了,我还应该拉着他继续完成这种无谓的牺牲吗?所有的人的生活都应该走上正常的轨道了,我一定要连累他吗?我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因为闷油瓶立刻把他口袋里的饼干掏了出来,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哄四岁小孩的技术,一把将饼干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哭笑不得,叼着手指饼,看着闷油瓶淡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已经决定了,犹豫是没有什么用的,吃点东西补充能量,该上路就上路吧。我靠在他肩膀上,就点点头。“我需要一套我能用的装备,晚上,我们一起回那个医院。”
要再去赴一次死了。我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