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执,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行吗]
[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不要再逃避了,这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问题]
[爸爸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医生说很可能是尿毒症]
手机“噔噔”响个不停,许执看了一眼,将手机设置成免打扰。
周斯奕在开车,抽空问,“怎么了?”
“没事。”许执苍白的笑笑。
“去哪?”
“云景别院。”
周斯奕握紧方向盘,“还去那。”
许执故作轻松地提了一口气,“解决一些东西,应该就回老家了。”
周斯奕连连看他好几眼,“家里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吗?”
许执装作不耐烦,“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就是想家了而已。”
周斯奕踩一脚油门,车速陡然加快,“我上辈子纯欠你的。”
在医院收拾出来的东西不多,最后也就一个书包。许执背在身上,没着急进去。
那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地方,他找了个眼界空旷的地方,站在冬青旁,一边揪叶子,一边把电话打过去。
那边响了会才接,许情也要上班,估计是找了个能说话的地方。
许执深呼吸一下,压住那股心上八下的慌乱,尽量显得平静,“姐。”
“小执啊,最近在北城怎么样。”
“刚接了一部戏,比较忙,应该要做宣传。”
那边沉了片刻,“这样啊,你看能不能推掉呢,爸爸身体不好,有许多话想跟你说。前几天传的新闻不太好听,爸爸妈妈知道了也挺担心的。”
许执把叶子扯下来揉成团,“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假消息,你们看个乐呵就行了。”
许情没压住脾气,嗓音大了点,“那种东西你让我们怎么看乐呵,别人倒是把咱们家的乐呵看完了。小执,人活脸树活皮,龙城就是个小地方,爸爸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出了那事,连出门透个气都不愿意了。”
许情一旦强势,许执就软下来了。在幸福里长大的孩子,家庭也会是他们一生的软肋。
许执的视线随着天上那株洁白的云飘,“知道了姐,我订了晚上的高铁票,十点多就能到家。”
许情还想在说什么,最终都压下去,“快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和你姐夫开车去接你。”
梁尚这个点是不在家的,许执一个人,在沙发坐了坐,又在床上躺了躺,沉默地与每一件东西告别。
现在仔细看来,这个家里与他有关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那些生活用具没有带走的必要,衣服饰品购买者为梁尚,许执都不会带走。
最后收拾下来都不够一个行李箱,比他搬进来时东西都少。
他一个人将行李箱搬到客厅,管家见了,诚惶诚恐看他,许执对他笑笑,径自去了厨房。
高铁票是20:02—22:34,许执自己搭乘地铁,七点就到了北城丰台站。
偌大的乘车室,人来人往,许执拉着26寸的行李箱,勉强在开水室旁边找了个位置。
你们见过晚上的丰台站吗,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脸上是开心的,大家大包小包,或麻木,或疲惫,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经典红烧牛肉面的味道飘过来,与其他难闻的味道混合起来,胃里像有手在搅,没来由地泛出来一股干呕。
许执拉起行李箱就往空旷的地方跑,空出来的那个位置被一个小姑娘眼疾手快地占住。
胃里的那股难受平复下去,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已经有七八个小时没吃饭了。
许执拉着行李箱去了餐饮区,在麦当劳的自助点餐机前停下。
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在上面滑动,发现最便宜的单品竟然是5元的甜筒。
高铁站的麦当劳是不支持团购的,可许执购买13.9元一加一的随心配久了,无法接受原价的麦当劳。
或者说,现在他手机里四位数的余额不支持了。
许执没有动梁尚的那笔“保养费”,算算时间的话,梁尚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可一直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既然决定回家,未来的路也就定了,再纠缠不过徒劳。
梁尚收到那笔入账信息是在管家打来电话的一个小时前,他阴下脸盯着手机屏幕,压抑至极倒笑了。
连带着接到管家的那通电话,也没有好口气,“让他走。”
梁尚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今天的客户远从美国而来,特意要求和他见一面。每个人都很忙,他没有时间再理会许执的小脾气。
“列车前方到站,龙城南站。”
许执在高铁上睡醒,心急的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