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辰江,”南溪想了想,补充道,“那个跟我一起来的高个子。”
他低头看了看手背上闪烁的同盟契约光芒,知道辰江已经被送到教廷外面,正用契约联系他。
南溪释放了安抚的信号,让辰江知道一切顺利。
随后,他凭空捏出一个冰椅,优雅地坐了上去,像一只慵懒的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少年。
“小朋友,现在我们来聊聊吧?”
少年的金色瞳孔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抛弃的委屈,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荒野的小兽,既愤怒又无助。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某种不可控的情绪。
南溪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少年情绪波动极大——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歇斯底里,完全没有被社会驯化过的痕迹。
硬碰硬显然行不通,南溪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柔和: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存在呢?”
少年愣了一下,抬起头,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恐怖而诡异。他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自卑地低下头,试图藏起那半张被毁坏的脸。
南溪从冰椅上跃下,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用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对方的脸颊,指尖触碰着那片凹凸不平的疤痕。
“哥哥,你太天真了。”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金色的瞳孔像野兽一样竖起。
他猛地张开嘴,狠狠咬上南溪的虎口,留下一串深深的牙印。
鲜血从白皙的皮肤上渗出,少年却痴迷地舔了舔嘴角,语气中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
“虽然我是失败品,但哪怕是‘黑玫瑰’,也会被我吸走魔力。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力气,觉得生命力在流逝?”
他得意洋洋地抬头,却对上了南溪冷静的蓝眸。
“性格和长相一样讨人厌,我明白了。”
南溪的声音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少年急忙换了副面孔,试图挣扎,却发现身上的金色丝线缠绕得更紧了。
他的太阳穴被勒出蚯蚓似的血管凸起,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能力对南溪毫无作用。难道‘黑玫瑰’真的是独一无二,而他只是一个失败的人造产物?
南溪看着少年眼中的慌乱与绝望,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分身接触冰棺后失去魔力昏迷,难道他这个本体还会再次上当吗?他低头看了看手背上残留的口水,忍住怒意。
“算了,你这脑子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南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捧起少年的脑袋,额头相抵的瞬间,意识强行入侵。
少年的瞳孔猛然放大,随后陷入一片黑暗——南溪暂时接管了他的神志。
眼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南溪以第一人称开始阅读少年的记忆。他本不想用这种手段,但对方太过疯狂且不可控,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记忆的画面快速闪过,南溪听见沙哑的呻吟声。过了一会儿,一扇门被推开,光线和食物的气息涌入。
少年狼狈地爬起来,疯狂地扑向那份食物,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探望的频率逐渐变高。南溪试图辨认那些人的长相,却发现少年的记忆太过模糊,或许是因为那时的他还太年幼。
“真的要用这个计划吗?种子只有一个,还是大人花了很多年培养出来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然呢?少了最重要的一环,该死,你怎么不问大人为什么把人搞丢了!”
另一个声音带着愤怒。
“嘘!你不要命了,提到这个他都要发飙,下场会很惨的。”
“但是他的反应就是很奇怪啊,不像是计划落空的疯狂,更多像是死了对象的……”
“你想死吗?闭嘴吧。”
记忆的画面突然切换,南溪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石台之上,周围站着几个模糊的身影。他们手中拿着一瓶魔药,强行灌入少年的口中。
剧烈的灼烧感从胃部蔓延开来,少年痛得几乎晕厥。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侧脸火辣辣的,仿佛被火焰灼烧过,疤痕已经深深烙印在皮肤上。
“吓死了,差点就坏事了。”
一个声音松了口气。
“但是他这个纹身怎么不动,好丑。”
“能用就行,管他的。”
接下来的画面中,南溪看到少年被逼着吞下魔物的尸体,那些尸体中蕴含着强大的魔力。
少年痛苦地挣扎着,却无法反抗。他的身体被当作一个容器,吸收魔力后再输出到蜃石中。
南溪从少年的记忆中抽离,缓缓睁开眼睛,那个疯子昏迷了,软软地倒在地上,呼吸微弱,南溪心情复杂地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可怜,但线索又要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