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指向旁边的暖阁:“就在那里。这花极怕寒,所以特意将它安置在暖阁中。“
思雨心中一动:“可否让我去看看?“
众人诧异地看着她。一女子忍不住嘲讽道:“你难不成还能让花儿开了不成?“
“倒未必不能。“思雨从容答道,“医理讲究阴阳调和,花木生长也是如此。既然王爷赐我赤雪莲,我自当尽一份心意。“
六王爷来了兴趣:“有意思,那你快去看看。“
思雨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走向暖阁。谢北洵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萧烨虽未起身,却也转身看去。
暖阁内温度颇高,果然见一株姿态优美的梅树,枝头几个饱满的花苞仿佛随时都要绽放,却始终紧闭着。思雨仔细观察着花苞的状态,又看了看室内的摆设。
“如何?“六王爷问道。
思雨转身道:“这暖阁虽然保暖,却过于密闭。炙焰梅虽喜温暖,但也需要一定的风助其开放。现在阁内气温虽高,却太过死寂,反而束缚了花期。“
“那该如何是好?“
“不如......“思雨略作思索,“让人将阁门打开片刻,待外面的冷风与室内暖气交织,或许能助它一臂之力。“
六王爷沉吟片刻,吩咐人将阁门大开。冷风瞬间灌入,与室内的暖气相撞,形成一股奇特的气流。众人屏息等待,只见那含苞的花朵轻轻颤动。渐渐地,花瓣一片片舒展开来,如同一团跃动的火焰,鲜艳夺目。
“开了!真的开了!“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六王爷大笑:“妙哉!真是名不虚传,这花开得可真是漂亮。“
思雨微微一笑为众人解释道:“花开花落,本就是顺应天时。有时看似违逆常理的做法,反而能助其回归本性。就像行医一般,寒热并用,刚柔相济。“
众人都看向那如火绽放的花朵,萧烨却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个人群中淡然微笑的女子。是了,这个特别的姑娘他上月就见过了。那日他在酒楼和周珏谈事,无意间被她阳光下的笑颜晃花了眼。当时的她衣衫陈旧却仍引得浪荡公子为其驻足,三言两语便不动声色地消弭了一场争执。今日打扮气度完全不一样了,也难怪他没有一眼认出。不仅诗才出众,对花木生理的理解也如此深刻。更难得的是,她对医理的领悟远超常人。他虽不像传言中一年都不一定出一次门,但次次都遇上她,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一阵寒风吹过,萧烨压抑地咳嗽起来。思雨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便见他面色更加苍白,额上隐现薄汗。
“世子!“侍从们慌忙上前。萧烨抬手对他们做了个准备出发的手势,强自按捺住咳意,但那咳嗽却愈发剧烈。
“烨儿,可要紧?“六王爷也紧张起来。
“无妨,老毛病了。不过既已见到了盛放的炙焰梅,倒是该回府了,六王叔自便。“说罢,向六王爷简单地行礼致意后,便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软轿。众人纷纷行礼送别,一时间赏花会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思雨静静看着萧烨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那咳嗽的频率,脸色的变化,还有那细微的气喘,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体虚。正思索间,她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回春堂里的小厮童铭。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萧烨离开的方向,思雨悄然退到人群边缘。
“把这个交给荀老,“她遮掩着将装着赤雪莲的锦盒递过去,“让荀老好生保管。“童铭会意,将盒子藏入怀中,无声地离去。
赵明兰依然不服,还想找机会奚落思雨几句,但眼见着六王爷也有了离意,众人也就陆续告辞。一场赏花会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