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萧陌珩便转身走了。此时卫少青闻言,脸色忽地一沉。他眸光锋利地扫了魏少禹一眼。魏少禹的笑容维持在脸上,死脑子快转啊,他心里暗暗说道。
心里虽这般想着,但魏少禹面上只是淡然一笑:“怎的,卫大人竟好这口?那本皇子可恕不奉陪。”
卫长青眼底暗沉,他似信非信地看了魏少禹一眼,转头便朝风越楼走去。待行至风越楼,魏少禹候在门外,驻足不前。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七皇子怎么止步不前?”
“你去吧,我就先回去找景春她们了。”魏少禹转身便是要走,突然一个人抓住他的袖子,魏少禹不耐烦地回头说道:“卫大人,我不是说......”他还没说完,便愣住了。
抓住他袖子的人,不是卫长青,而是魏景春口中戏称的“王爹爹”。
“公子,您回来了。另外两位公子正在楼上,你可是要去寻他们?”
魏少禹此刻感觉血液倒流了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卫长青剜了他一眼,便直接走上前,边走边问道:“她们在哪儿?”
那王爹爹见到卫长青持剑而入、杀气腾腾,立时说道:“在天字一号楼。”
“你们先退下。”待行至门口,魏少禹遣散了周边仆从、小厮。
卫长青破门而入,屋内明珠高悬、灯火亮堂,绯帐垂落,暖意融融。只见两人半坐半卧,此刻荒唐地处在一处。
一绯衣灼灼男子,长袍微皱,金凤悬悬欲飞,金冠高束的青丝微微散落,一丝刘海垂下,平添几丝散漫不羁。
她纤长的手指正捏着另一人的下巴,另一手提着酒壶正饶有兴趣地慢慢灌酒。那人玉簪斜插,青丝散乱,玉袍站着些酒渍。玉容上眼神迷离,眼尾微红,溢出的酒水从下巴缓缓流下。
魏少禹惊了,这么炸裂的吗?他此刻害怕之感已经荡然五存,一心想着上前吃瓜。
听闻声音,两人纷纷转头看来,光下,原就是楚杉辞和魏景春。
此刻,卫长青提刀站立,端然站立,脸上棱角分明,手上执的长剑寒光闪烁,不怒而威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表兄。”魏景春呼吸一滞,她立马放开楚杉辞,从头到脚感到一阵寒意。她此刻醉意已经醒了大半,立马提袍起身,飞奔到卫长青脚下跪下:“表兄,我下次不会了,你别告诉父皇好不好?”
魏少禹忙上前拦住卫长青,试图抢过他手中的长剑:“卫大人,您先冷静,有话好好说。”
楚杉辞倾斜着身子,醉熏的笑容在嘴边挂着,眼眸迷离,醉意朦胧。她见魏景春跪着,便摇摇晃晃走过去哗然跪下。
魏少禹正与卫长青争执,两人见这一幕,都停下了动作。魏少禹首先转身,他本不竭力憋着笑,继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捧腹大笑起来。
卫长青眼底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他先是警告地给了魏少禹一眼,而后将楚杉辞扶了起来:“公主不必如此。”
楚杉辞晕晕沉沉地站不稳,她一手反手扶着卫长青的手臂才勉强站立。她困难地掀起眼皮,一双桃花眼因醉酒而显露出绵绵柔情:“不要和景春置气,好不好?”
卫长青低眸,听着她慢慢把话说完,眼底荡漾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愫。他心里仍旧怒火燃烧,此刻把手中的剑一收,不再说话。
魏少禹忙把地上的魏景春扶起来,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魏景春身上有无受伤,见其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这会你真是摊上大事了。”
魏景春目光一凝,瞥向他,微微挑起眉头:“你放心,待会儿你就让表兄和楚杉辞一起,保管没事。”
魏少禹盯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流动着星光,他了然地一笑,低语道:“我办事你放心。”
魏景春搀着魏少禹的手缓缓起身。楚杉辞仍旧站不大稳,她松开手,自己试图走了几步,只觉天旋地转。
卫长青欲扶,楚杉辞往后退,她嘴巴打转地低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卫长青转身,魏景春虚弱地搀扶着魏少禹,魏少禹此刻满目关怀地看着她,两人皆无暇理会他们。
卫长青眉头因未消的怒火和此刻的焦急而紧皱。楚杉辞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步伐虚浮,身形摇摇欲坠。卫长青视线紧紧跟随着楚杉辞。下楼时,楚杉辞脚忽地一踩空,卫长青伸手将楚杉辞揽了过来,打横抱了起来。他不顾楚杉辞的反抗,就往楼下走去。
玉簪掉落,她的青丝完全披散在肩头。
楚杉辞渐渐停止了挣扎,鸦羽般的睫毛此刻停止了闪烁,她呼吸清浅,睡得安然香甜。没有了平日的端庄,反而多了几分恬静。
卫长青低头往怀里看了一眼,眼底恼意和柔情交织。
迈出风越楼后,楚杉辞因袭面而来的凉风悠悠醒转,她一睁眼,便见到一张严肃冷峻的脸。鬼使神差地,她伸出了两根指头,卫长青不明所以,略带疑惑地垂眸看去。
楚杉辞手指压着卫长青的嘴角往上托,轻声笑道:“你不喜欢笑吗?你笑起来很好看啊。”
卫长青此刻笑不出来,他复又抬起眼,见马车已候在楼外。魏少禹扶着魏景春进入马车,随后卫长青抱着楚杉辞坐了进来。
魏景春往日鲜亮的绯袍此刻些许狼狈,金冠斜立。车内矮榻垫得很厚,她阖眼斜靠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
楚杉辞蜷缩在角落,两眼半睁半闭,此刻她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