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看了天气预报。”
“嗯? ”
“今天不会下雨,我们再去一次吧。”
“准吗?”
“可能不准吧。”
“打车吧。”简萼一锤定音。
见庄还是跟上次来一样,一样热闹,但又有些不同,不同在于,今天的热闹是潦草的,潦草的热闹,就和他们今天潦草的决定要来相差不大。
许杨礼撞了一下简萼的肩,问:“碰碰运气去? ”
简萼没有反对,“来都来了。”
谁承想他们运气还挺好,这一碰,正好碰上他们回来的第二天。
之前散乱的院子现在算得上是有序,花盆被替换成了新的,里面也栽了株红艳艳的不知名的花。处处生机,处处勃然。似乎不加掩饰地宣告着它将重弹老调,还要让新曲重磅登场。那些依然抖擞的木鸟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屋里探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黑黝黝的一双眼睛眨巴一下,脑袋收收了回去,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爸! 妈! 有人来了! ”
没多久,正屋的门开了,一位身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笑脸相迎。
“二位是老头的旧客? ”
男子的身后紧紧跟着一名女童,怯生生地看着两人,估计就是刚才探头探脑的那位。
“我们不是,不敢冒这个名头,上一辈那才是。”许杨礼睁眼说瞎话,“听说老先生走了,叫我们帮忙过来探望探望。我妈真真愿意亲自来,只是现在身体状况不允许,实在是件憾事。”
男子了然,微微叹了口气,道:“所以才说命运无常……不说难过的事了,来,先里边请。”男子拍了拍女童的背,“小玲儿,叫妈妈摆些糕点出来。”
“好。”小玲儿松开男子的衣角,跑进了屋子,边喊着:“妈妈! 妈妈! ”
男子对他们笑了笑,道:“这孩子嗓门亮,别介意。”
简萼出声说了句官话:“怎么会。我是老师,我瞧她挺机灵的,是个不错的孩子。”
“行,那我可相信老师您了。”
男子领着他们进了正厅,里头摆着老头的遗像,他们依着规矩礼仪上了香,随后同男子前去客厅。
女童的妈妈扎了个偏右的辫子,穿着纱裙和粗毛线编织的外衣,端了两盘糕点放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辛苦了。”
“不大的事儿,你们聊,我带小玲儿写作业去 。”女人勾了勾鬓发,微微笑笑就出去了。
许杨礼跟简萼对视了一眼,率先对男子说:“今天见到您算是了却了我妈的一桩心事,只不过她对老先生实在是印象深刻。”
“哦? ”男子娴熟地沏茶,泡茶,也不耽误他专注听客人讲述。
“她常在我耳边念叨,却又不说到底是因何而起的缘分,吊足了我的胃口啊。”许杨礼皱着眉,满脸不甘,“我是写东西的,难免就对这些奇遇感兴趣。”
男子将茶杯推到他们面前,笑道:“你高看了,与老头子的旧事不算什么奇遇。”
“这还不算,她把老先生雕的木鸟说的神乎其神。您别怪,我一开始不信的,那直到看到外面的木鸟,确实有些韵调,是我见识短浅了。”
简萼默默喝茶,想这张嘴如果能卖得值多少钱。
“你过誉了。不过,我看你是有别的目的吧。”男子扶了扶眼镜框,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许杨礼正到了情绪上,被这么一打断,不由顿住了,表情都没收回来。
简萼道:“……是,被您发现了。我们呢,为完成长辈的心愿,想买一两只木鸟回去。”
男子的表情稍有变化,一时却没作声。
许杨礼接着简萼的话说:“我们知道那都是老先生的遗物,你们可能不愿意卖,家中长辈也是想留个念想。如果真不能卖,我们也理解,不会强求。”
男子柔和了面部,摆了摆手,道:“是我误会你们了,能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