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时钟,在嘈杂的背诵声中慢慢踱步到后门,溜之大吉。
争分夺秒的去补觉。
*
门铃响的时候简萼从梦乡里弹出来,他踩着光脚出来对已经登堂入室的家伙怒目而视。
“你别说你按完铃后才想起来你带了钥匙。”
图昇举起双手,一只手上还捏着钥匙串,“错了错了。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以为你还在学校忙,就按个铃儿表示一下礼貌。”
“……请你把这种‘糟粕’往心里去一下,最好能夜不能寐的反思。”简萼现在怨气大到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睡不了好觉。
图昇连声道“是”,把人哄到沙发上,给人倒了杯凉白开。
图昇搬了个小凳子坐他对面,斟酌着问:“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昨晚的约会没成啊?”
简萼踢他一脚,言简意赅:“同事半夜发烧,我送他去医院,今天早自习连着一二节课。”
“哦……那你继续睡吧,我拿完西服就走。”图昇说着四处看了一下,在衣架上发现了那套西服。
简萼喝了口水,问:“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你来送我吗?”
“有课。”
“啧。”
简萼到底没回卧室继续睡觉,点了烧烤的外卖,使唤图昇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投影了一部电影,在慢下来的时间里聊着天。
这时他们才像许久未见的老友,一桩桩引而不发的事,可以对了解自己但不会参与到日常生活的对方吐露。
图昇咬下一串肉,“你说你出差去了湾州?”
“嗯,上个月。”
“那怎么不联系我?”
简萼没反应过来,问:“联系你?”
“……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我公司今年换地方了。”
他这么一说简萼就想起来了——图昇年初的时候就在群里说过他的公司要搬到另一个城市发展了,当时图昇特意@了简萼,说公司新地址在湾州,离得近可以多走动——但是现在想起来已经没用了。
简萼默默把几串烤韭菜放到他的盘子里,镇定地道:“怎么会呢,多吃点,别多想。”
“……你好歹放几串肉呢?”他这幅样子骗得了鬼也骗不了图昇。
“那你就在隔壁坐什么飞机啊?”
“钱多,烧得慌。”
简萼从他盘子里顺走肉串,留下几串烤韭菜欲盖弥彰——吃吧,吃吧,钱多多。
图昇自认有良好的教养,不再煽风点火,转移到他目前最关心的话题上:“话说昨晚那人谁啊?你要真看上了,得领到我们面前把把关。”
简萼没有避讳,道:“是看上了,还在接触。”
图昇心里对这句话嘀嘀咕咕,面上也说:“我看你,你要是认定了的,劝不来。”
“嗯。”
图昇转着可乐罐子,举起来在简萼的可乐上磕了一下,“行吧,祝你没看走眼。”
“你呢?我看群里多的是想给你做媒的。”
“嗤,他们尽闹呢。”图昇想到那些浮夸造作的聊天记录,忍了忍,和简萼对视一眼后就憋不住了,都岔开视线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简萼先收了势。他还是有些困,就趴在茶几上蓄电,“行了,不开玩笑,你有打算没?”
“嗯……有一个。”
“真有啊。”简萼来了点精神。
“我就见过她一面,那次场面还闹得挺难看。”图昇今天穿了件明黄色的短T,稳重的气息弱化不少,说起心动的人还有点毛头小子的模样。
“她看起来很有生命力,也有主见,但是她还不太能应付一些腌臜的规则。”
“我当时还挺逊的,别人都在那儿揍那个败类了,我说要报警。”
图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我就知道人姓高,是位高中老师,其它的一无所知。能不能再碰见都难说,可能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说的颠三倒四,不过简萼大概清楚——就是初次见面他的心动嘉宾遇到个败类,有人出头去收拾了,他没去逞这个英雄。
图昇叹了口气,问:“你说那些传说中的总裁是怎么能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的?”
他也就是贫贫嘴。
其实图昇真要找这个女老师也不难,他知道了人家在哪个高中,知道姓氏还有可以估摸大概年龄,稍微找一下这所高中的人脉就能问出来。
但他不想强求,他也怕人家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了害得不高兴——他不想成为她的苦恼和郁结。
俗话说千金难买“我愿意”,图昇还不敢求这个“愿意”,只肖想一个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