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萼,简老师,陪陪我吧。”
“好。”
*
那天代步车内藏有炸药,设置了与车速相连的机关。在撞上沈侗衣她们的车时,代步车车速到达阈值,炸药进入倒计时,几秒后引爆。
被撞翻的车让相邻车道的车主下意识打方向盘避开,其中一辆没能控制好车速冲开了马路中的围栏,以致逆向的车道上发生追尾——也就是许杨礼和简萼所行驶的车道。
沈侗衣她们没能逃出多远,虽然在抢救后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一直没醒来,背部还存在大面积的烧伤,有反复感染的风险。
小金老师好不容易恢复健康,又在警方那得知了这一消息。
他灰败的脸色比发烧时还难看,想立刻去到沈侗衣的身边。在几番深呼吸下,按捺住了焦躁的心情,继续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
“她们当天是从你家出发的?”
“对。”
“有注意是几点吗?”
“嗯,我当时看了时间催她回家的,是18点03分。”
“你确定她是要回家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别的地方或者办什么事?”
小金怔住了,他无法从警察的脸上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将那天和沈侗衣的对话翻来覆去的回想,最后确定到:“没有。”
“没有?”
“她没说要去什么地方,也没说还要办什么事……但也没确切的说是回家。”
警察颔首,低头核对手上的资料。
“她……”小金坐直了身体,双手交握在桌上,“她是一名记者,有的时候工作需要保密。”
警察没有回应这句话,从资料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和沈侗衣一起遇难的女生,“她叫李袖清,你认识她吗?”
小金依言进行辨认,随后摇头道:“不认识。”
警察收回照片,道:“她是和沈侗衣同一公司的实习生,近几个月同沈侗衣跑了多次现场,据说她称沈侗衣为‘师父’。”
“……”
警察观察了他一会儿,整理好资料,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感谢您的配合,最近不要出外地,我们可能随时会联系您。”
小金仿佛回到了发热的状态,嗓子干哑,还烧得慌。
“好,辛苦了。”
树荫下穿着绿衫的男士无聊的滚着脚下的石头碎,在警局门口来回踱步,时而装作不经意的往里看。
“小金。”男士踢开石头,迎上前去,“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啊?什么事啊?警察找你干嘛呢?”
小金伸手虚捂了一下合租室友的嘴,耳边似有若无的在嗡鸣,“别吵,送我去医院。”
室友拍开他的手,边问边走到车边打开副驾的门,“啊?你又烧起来了?去哪个医院呐?”
“我没事,去第一人民医院。”
小金坐进副驾,室友关上了门绕到另一边进入驾驶位,“你先别急,门上有瓶没开封的水,你喝点冷静一下。”
又是进警局又是去医院,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是有亲近的人出事了。室友启动车子,稳稳上路,闭嘴不再问东问西,专心开车。
小金抽出那瓶水,拧开瓶盖,就这么一手握着水,一手攥着瓶盖不动了。
“……你不喝吗?”
“哦。”小金聚拢视线,把瓶盖拧了回去,将一口未动的水放回了车门的凹槽内。
“……”室友在合法的范围内提了速。
沈侗衣在无菌病房内,门口守着两个警员。
由于烧伤大部分在背后,她被放置成侧卧的姿势,面对着医院走廊。
小金他们只能从外面隔着玻璃观察她的情况。
沈侗衣半张脸都被罩在呼吸机里,蔓着雾气。
在小金的记忆中,她温和却有强大的力量与内核,无论遇到什么都游刃有余,还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脆弱不堪。
小金的掌心贴上玻璃,他有很多话想说,每每涌到嘴边就被压回心底。
她听不到的。
“学姐,我买好电影票了,这次是你想看的悬疑片。”
她听不到的。
“学姐,你让我要照顾好自己,你怎么没做到。”
她听不到。
小金闭上眼,警察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盖住了周遭所有的声音。
在那些话戛然而止后,他道: “沈侗衣,求你,好起来吧。”
好起来,继续你热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