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杨礼除了赖在简萼家里养伤,这段时间还接送简萼上下班,偶尔心血来潮煮一锅黑暗料理偷偷倒掉后点个欲盖弥彰的外卖,扫尾简萼遗留的家务,起劲地当“田螺姑娘”。
简萼时不时啧啧称赞,铺垫完道:“感觉你比健康的人气血更足,或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许杨礼装聋作哑地应付过去,等下次做完家务后把药膏拿出来,撩开衣服下摆,再背对过去问:“简老师方便帮我涂一下吗?”
堪称清纯不做作。
简萼每次看到他那捆满了绷带的背都会死死闭上吐不出什么好话的嘴。
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又控制着视线不去临摹比例完美的背肌。
空即是空,色即是色——呸!
“你洗澡的时候伤口有避开水吗?”简萼给他缠上新的绷带,想着这伤怎么总也不好。
“有。我还想什么时候能不缠绷带了,怪闷的。”许杨礼放下衣服,撕开准备好的湿巾妥帖地为简萼擦手,“你待会儿再用洗手液洗一遍吧。”
简萼没回话,倒是任由他仔细地擦完每一根手指。
“好了,你去洗吧。”
简萼曲指,在他的下巴处招猫逗狗似的撩了撩,道:“我今天下午没课,陪你去医院,医生说能不缠就不缠。”
许杨礼下意识缩回下巴,耳朵跟着“嗡”了一瞬,“……没课?”
“跟别的老师换一下。”简萼说着滑动手机找人脉。
许杨礼笑了声,“简老师这样,我会自作多情的。”
简萼抄起手边的抱枕,看也不看就扔过去,道:“走走走,你不是要上去拿东西吗?赶紧吧,饭马上好了。”
许杨礼接住了抱枕,妥善放回原位,收起客厅的垃圾袋,往玄关走去,“我马上回,你记得洗手。”
“现在就洗。”
简萼洗完手回来看消息,那几个老师要不然还没回复,要不然就是婉拒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下午有连堂,要不然最后那节课讲个几分钟再发套新卷子,后面他们做卷子的时间自己翘掉算了,大不了晚自习补课。到时候在手机上挂个号,让许杨礼先去医院,自己从学校出发跟他汇合。
【金灿灿:简老师,你在找人换课吗?找到了吗?还没有的话我可以换的。】
简萼有些意外,他知道那天事件的主人翁是谁了。
小金这些天状态都一般,甚至在上课的时候骂了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小金之前不会动气,只会叫人私聊讲道理——学校里那么多张嘴,即便本人不提,事情也历经几个版本传了个遍。
在这样的打击下,人容易变得敏感,任何改变生活规律的风吹草动都会加重不安和焦躁的情绪。
所以简萼这次没有选择联系他,估计是小金从别的老师那里知道的。
【简萼:那就麻烦你了。】
既然小金主动联系了,起码考虑好能接受这样的变化,那不换白不换。
小金回得很快。
【金灿灿:不麻烦,之前我发烧的时候还多亏了你,而且要不是因为我的请求,你和同行的人也不会遇到……这些话我憋了几天了,一直没能说出口,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了。】
【金灿灿:抱歉,简老师。】
简萼叹了口气,给他拨去个语音电话。小金接电话也很快。
“简老师?”
“嗯。”简萼听到电饭煲发出“嘀嘀”声,是饭好了,“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简萼进入厨房,从插座上拔掉连接电饭煲的插头。
“小金,你那天那么晚都敢打电话来麻烦我,说明你把我当朋友是吗?或者说,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嗯。”
“没有人会想遇到苦难和困境,你更加不是制造它们的人,不要画地为牢。”
门口有人在用钥匙开门,简萼一听就知道是许杨礼,干净利落,很少有人开个门这么有风格。
“你之前跟我说人一生都在追求纯粹的东西。那是因为大多数复杂的不如意,可就是因为它的复杂才孕育着千千万万个可能。不破不立,说不定这些事在为好的开端作一个老套的铺垫。”
许杨礼进来了,不对,是回来了。
他在玄关处换好拖鞋,抬眼见简萼在打电话,于是也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笑着做口型,“吃——饭——了——”
“呜呜呜呜……简老师,我知道了,谢谢你。我,我先挂了,在电话里哭,感觉有点,丢脸。”
啊?怎么还哭了?
简萼抑制住自己的尴尬,应道:“好。”
许杨礼带回来一个多层的饭盒,此刻被分开摆在餐桌上。
“都是我爸做的。饭好了吧?我去给你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