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大声喊道:“救救我哥哥,他的头破了,留了很多血,他需要止血,求求你……”
“……”郎中闻言,停下了咒骂,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原来是要救那傻子啊。”
常平磕头磕得脑袋恍恍惚惚,赶忙抬起头来,以为是有希望了。
哪知郎中一脚踹在他胸膛上,哈哈一笑,:“你们兄弟俩招惹了不少麻烦,那灾星晦气得很,死了正好。”随即砰地将门关上了。
没有人来帮助他们,没有人对他们施与同情,两人在村里里面都不能被当做人看待,即便他们就这么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记得。
常平擦了把唬住眼睛的血,神情像一个从地域里走出的恶鬼,重新往家里跑去。
幸好常安在黎明时分止住了血,常平拿热水给他喂了点,又割了之前偷来的肉给他煮了一小碗肉汤,喂他喝了下去,常安苍白的嘴唇才显现出一点血色来。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常平心想,这世上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若是常安也没了,这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了。其实常安是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部分,但他从来不敢面对,也不敢叫人知道。
爹娘死后,没有人把他当人,只有哥哥需要着他,他靠着这种需要找到了做人的尊严,在这冰冷的夜里,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是一体的。
常安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常平看着常安依旧有些流血的额头,声音轻柔:“疼吗?”
常安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
常平笑着,眼里却溢出泪水,“哥,我知道这辈子我对你不好,让你受了很多苦很多委屈。”
常安听了这话,一阵怔忡。
以前被弟弟欺负的事情似是过去来很久很久,要不是他提,都快想不起来了。
见常安没说话,常平又说:“哥哥,以后我会对你很好,非常好,比对任何人都好。”
常安眼里一热,泪水直涌而出。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就像小时候一样,谁也不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可是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昨日被他痛揍一顿的那些人带着爹娘寻了过来。
“小杂种,开门!敢打我儿子!老子今天就抽死你!”外面传来砰砰的砸门声。
常平从里面反锁了房门,外边的人进不来,只能泄愤地不断踢踹着,石头不断砸着屋顶上的瓦砾,从破洞处掉了进来。
“常平,我怕。”常安吓得脸色灰白,感觉额头开始隐隐作痛。
常平带着他躲到了角落里面,愤怒地看着那些丢进来的石头。
他轻轻揽着常安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安慰道:“没事的,他们进不来。”
他们与伯父伯母住在同一个院子,兴许因为过于闹腾,吵得睡不着觉,伯父便过来劝了几句。
只听一个人嘲讽道:“装什么装!你当我不知道,你专门耍钱让山贼杀了他们的父母,占了人家田地,如今倒在这里发起善心来了……”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伯父的怒吼声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外面又是一阵嘈杂,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说笑,仿佛这两条人命不过是一个乐子。
常平眼里冒着红血丝,死死盯着门口。
他攥紧拳头,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渗出了血,鲜血也从攥紧的指缝间露出。
“弟弟,你怎么了?”常安虚弱地问道。
他听不懂门外的人在说什么,只看到到常平神情越来越叫人害怕。
“没什么。”
常平闭上眼,遮住满眼的阴鸷。
他一定要报仇,他一定要这些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