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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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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下周就是毕业典礼,袍子帽子准备好没有?”

心愉没把这些细节事放心上,“那些不是由学校备好吗?”

“老天,郑重对待可好?为了得到那两张证,付出多少辛力?一代留下来一代穿的学士服有什么意义,不如置一套全新的,由你独自拥有。”

“那又怎样?完了后还不是放柜子里吃灰?”

“放个一二十年后开箱,届时身边有体贴丈夫及可爱儿女陪伴,然后絮絮叨叨讲起当年往事,人生又可以多一个只得回忆的下午。”

“是,让我以后回忆一个自己过去回忆的下午。”

“那不然?人生本就是由无数段回忆构成,人老了动作慢了,或者瘫床上了又不能即刻死,可不得靠回忆度日?”

“什么!”心愉震惊,“人生晚景如此凄惨,那我静静等死?!那我还要儿女干什么?!”

“他们又有他们的精彩故事了。”

心愉突然伤感,自己又有多久没有关心汪明娜了?应该说她的生活她从不放在心上。

日日早出晚归,即使那天回来得早一时紧紧把房门关上,上次聊天还是几天前?记不清了!只有模糊印象她正在找几份工作。

“你在想什么?”

心愉口不对心“想你不能去参加我毕业典礼,太遗憾!”

十多年老友,心悦早已把她看透,也不揭穿她,只是轻轻说:“以后走到哪里全靠没有学生优待啦!去到景区,坐公共交通工具,可没有学生票卖给你啦。”

心愉无言。

有施施这些小事完全无须她亲自准备,临近典礼前两天,心愉回家,汪明娜顺口说:“快递公司送来包裹,在鞋柜上。”

心愉奇怪是谁送来?她没有网购癖好。

拆开一看,是套崭新学士服,里面还是一张贺卡,一看就是买家委托卖家写的,套模版式的祝福,不知多少人收到过一模一样的,但袍服质地,材质绝对无可挑剔,是上等丝绸。

汪明娜看见后说:“穿上给我看看。”

心愉说:“到时候去学校看不就行了?”

汪明娜像如蒙大赦般露出满足情态,心愉懂了,她是觉得自己不会欢迎她来参加典礼,她渴望像寻常父母般亲临现场,见证孩子一段经历结束。

心愉走进房间,翻腾半天找出记不清好久以前,施施放在她家里的一台宝丽来相机,捣鼓两下还能用。

她走到客厅递给汪明娜,故作正常说:“有劳你明天要顶着大太阳给我们拍照纪念,气温逼近四十度,是个苦差事。”

汪明娜急忙兴奋接过,又说:“快来教我怎么用!”

心愉带她出门,在小区楼下拍下几张流浪猫狗照片,汪明娜使用熟练后,举起相机说:“现在晚霞风景好,到那棵橡树下面去,妈妈给你拍一张。”

心愉别扭地走过去,她没有拍照习惯,不会比造型摆姿势,只能学着身旁橡树,站得笔直。

拍好后,相机快速成像,照片出来,层次递进的晚霞,橡树绿叶下,心愉像个傻大个的僵硬站直,换做施施在势必要笑她僵硬姿势像进入集中营。

但汪明娜却睁眼说瞎话地夸奖她。

说不清什么时候,她已不再把女儿的成长当做自己的老去,生活渐渐把她改变得像世上做普通母亲,她们心中自己女儿永远是最美丽的。

小区里还有其他人家下楼散步,外人看见只觉她们母女和爱,并排地走,是一幅美好风景画。

那天心愉一早起床洗漱更衣,汪明娜给她把头发梳个松垮麻花辫,换上白色短袖和牛仔裤,平底运动鞋,礼袍罩上去,心愉往落地镜前看。

她真心感叹,青春多么好,怪不得那么多人不惜一切想留住它,明明吃了生活那么多苦,穿上这一身,仍然是稚气未脱模样,不管做错什么,都有人会替她发声,“算了,还是位学生。”

忽然,眼眶已有点点泪意,如果,她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如果以后不再有生存压力,她希望能回到学校,再做一名学生。

施施打来电话,“准备好没有,要不要我来接你?”

“以前老躺在一起的那棵大梧桐树下见。”

施施笑,“还没喂够蚊子?”

到达学校,汪明娜比心愉兴奋,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女儿学校,严格说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大学。

“难怪国内国外那么多学子不惜背负巨额贷款也要上学,四年宝贵时光才是真正该透支未来时间换取的奢侈品。”

心愉说:“国外也有许多人到了中年才进入大学啊,只要想永远不该说晚。”

汪明娜跳开话题,“小梁呢,快去找她,我给你们拍照。”

心愉叹气,不见得全是家里条件使然,她仍然自卑于自己中专毕业,即使可以也不肯迈出那一步。

校园内到处贴满横幅,“世界就在我们面前”,“学校永远欢迎你们”,“人生新篇章,梦想启航时”,多么豪情,简直要让心愉忘了过去近一年,吃过的读打。

最先见到心愉的是杰奎琳,她瘦了,可见家里让她回去做生意不是小打小闹的开玩笑,也要下苦工。

“心愉,太不像话,学校偷懒,毕业生宣传语和新生宣传语同时贴出,一点不顾及我们老人感受。”

她带心愉去看,果然,“扬帆起航,新生力量,G大因你而精彩”,“大学是知识海洋,是成长舞台,G大欢迎五湖四海学子”,心愉哭笑不得。

杰奎琳仍然愤愤不平:“简直是在变相说,‘还不快滚?’‘速速搬出去,学校宿舍要为信任腾挪出来!’”

心愉忽然见到一张折中横幅,她说:“那张还行,比较像话。”

上面写着,“新生从这里进入,人才从这里出去。”

“好了,”是施施,她看得开,“给你贴新的都不错了,就怕还是从仓库里扯出的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

认识的同学们陆续来临,大家聚到一堆,汪明娜识趣地不打扰心愉,和她说:“我自己逛逛,你和同学们聚聚。”

说完,把相机交由心愉手里。

大家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平日多少又龃龉的同学都冰释前嫌,握手言和,“真是以前不懂事,去社会上经历一番才懂,以前那些事多鸡毛蒜皮!”

“是是是,心里不高兴脸上写出来才不难对付,社会上多得是你把他惹不高兴了,也不说,脸上还笑着,就找准机会使你小辫子!”

“我实习那家,人人都像敏感肌,话无论怎么说,事无论怎么做,均不得要领,动不动就是,一看就是学生,真笨!”

大家即将从学校这一小点走向世界,都逐渐发现,世界才不会以一个人为中点,过去为何会产生这样错觉,是家人太过溺爱自己缘故。

“以后大家怎么联络?”

“才不要保持联络,我要是有出息一定登上新闻报纸,如若没有,不见面也罢!”

各人有各人前路要走,施施忽然疑问,“怎么只有我的和大家大不相同?”

杰奎琳说:“国外十八岁就可以结婚,毕业证和结婚证同时拿的不要太多!”

她今天穿得宽松,忽然轻轻拉开外衣,一侧身,肚皮已有微微隆起,心愉和杰奎琳下巴像脱臼般合不拢去。

“我最奇怪,我要做母亲。”

还是杰奎琳反应快,立马说:“你节奏算晚了,国外已有许多高中生怀孕案例,连国内青春电影今年也有这类题材上映。”

施施回她一嘴,“是,不过我这种角色是作为反面题材,有现实警告意义。”

心愉即刻说:“谁拿小谢太太做反面教材?这身份一往地上放,不知道多少人像八爪鱼,倏地全扒上去!”

施施终于展露笑颜,但不是因为心愉和杰奎琳的耍宝,是好在还有两位朋友愿意费心哄她开心。

越长大越察觉,目的单纯只为让你开心的朋友多么珍贵。

施施嫁进谢家的消息即使是在同学们都忙碌的实习期完成的,也有不少人知道消息。

今天她最受欢迎,心愉和杰奎琳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她,互相给彼此一个会心微笑。

一年前大家对梁氏制衣被银行逼债的热议仿佛从来未有过,心愉作为见证者对这些势力同学唯有冷眼。

但杰奎琳说:“之前日子一定是因为毕业和找工作压力弄得大家人人自顾不暇才冷漠的。”

遇事会给别人行为找借口让自己宽心,杰奎琳笨绝对是施施的刻板印象,或着该说是她故意给施施留下的刻板印象。

“看见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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