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澜,不得无理。”大娘子制止了女儿,随后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二人,问道,“你二人是什么人,为何来我徐家,这位小道长说‘可惜了’又是什么意思?”
离城拱手道:“我师父乃是凤翎山得道高人无上真人,下山云游,途经此地,发现贵宅院墙之内隐隐透出不详之气,于是登门拜访。”
风五叔见离城在此故弄玄虚,还突发奇想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道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事已至此,面上只能马虎过去,一脸温和地点了点头。
“你胡说,我们家怎么不详了?”小澜十分生气,转身拉着母亲的衣袖,撅嘴道,“阿娘,你莫听这些道士的鬼话,他们都是骗人的。”
“我师父在门外的时候说了,贵宅虽处宝地,但此地风水旺财不旺命,又有邪祟作乱,家中必生横祸,有人枉死。”离城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诌。
风五叔心想,不愧是京都城的贵门公子,小从见多识广,练就了一身见风使舵、凌危不乱的本领,口齿之伶俐真是叹为观止,由此可见豪门官宦人家的风气,更不要提朝廷了。
“大师,可有化解之法?”大娘子明显听了进去,已经有些坐不住。
小澜又急又气。“阿娘,你怎么又信了这些道士的鬼话,城里谁不知道阿爹前段时间过世了,他们就是来讹钱的。”
风五叔听她这般说,心中也有些不痛快,开口道:“姑娘,老道好心相助,怎能说我们是骗子。”
离城见大娘子已然动心,便转身对风五叔道:“师父,你说这家人中至少有四人已遭非命,还有四人命在旦夕,他们不信你便罢了,咱们走吧。”说完调头就走。
“大师请留步。”大娘子神情慌乱地站起身来,连忙请二人坐下,又让家丁泡了茶,上了糕点,这才问道,“大师说咱们家至少有四人已遭非命,你是如何知晓的?”
风五叔举起右手,掐指一算,缓缓道:“老道刚算了一下,你家有一人横遭水难,二人横遭血难,一人横遭土难,是与不是?”
离城差点没笑出声。他们一早便从三娘子那里打听到了徐家以往所遭的祸事,被风五叔这么一说,居然有种莫明的玄妙与恐怖。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当骗子都可惜了。
大娘子和二姑娘听罢大惊失色。大娘子长叹了一口气,不觉流下泪来:“不瞒真人,十年前,我儿倘且八岁,不幸落入井中身故;两年前,家中二娘分娩难产,一尸两命;就在三个月前,我家老爷出门遇险,坠入山崖身亡。唉,真如真人所言,一为水难,二为血难,一为土难哪。二娘子难产,老爷坠崖,城中人人皆知,只是小儿落井这事,我们从未向外宣称,只说小儿是生病早夭。不想真人连这都知晓,果真是世外高人,还望指点一二。”
风五叔听到大娘子真人长真人短地叫,有些不自在,却听一旁的离城说道:“我师父无上真人上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点小事怎会不知。”他更觉难为情,连忙道,“好说好说。”制止离城再吹下去。
这下,连小澜也深信不疑了,惊恐地道:“大真人,你说我家还有四人命在旦夕,不知道说的是谁?我大姐已经出嫁,只剩阿娘与我二人相依为命,莫非我们都难逃一死?”
“你家中只剩你母女二人?”风五叔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又掐指一算,道,“不对啊,我算出徐家尚有血脉留存啊。”
大娘子与小澜面面相觑。小澜嘀咕道:“不会连那一房也要算上吧?”
“二姑娘所说的那一房是何人啊?”
小澜“哼”了一声,有些厌恶地道:“还不就是那对不详的母子,简直就是祸害。”她对着大娘子道,“阿娘,我都说了,让你将那二个不详之人赶走,你偏不信,看吧,那对母子如今还要祸害咱们家。”
离城见二姑娘年岁不大,待人却刻薄无礼,心生厌恶,便想教训下她,于是歪着脑袋问风五叔:“师父,你不是说这家人中,有一年轻女子会遭火难,不出三月便性命不保吗?”
“啊!”小澜吓得叫出了声,哭道,“阿娘,怎么办啊,那岂不是在说我吗?”
风五叔被离城这么一问,有些发愣,但他瞬间猜出了他的鬼心思,只好硬着皮头接下去:“二姑娘莫慌,万事还有回旋余地。只是,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在世,还请道来?”
“不瞒道长,家中还有一位三姨娘,育有一子,真是冤孽啊!”大娘叹了口气,道,“这位姨娘是老爷当年从外地买回来的,人长得倒也标志,只可惜是个不详之人。”
“大娘子,此话怎讲?”
“当初,那三娘卖身葬父来到我家,刚进门不久,我儿便溺毙在井中。你说说,是不是她先克死阿父,再克死我儿?老爷也觉此女不详,虽不宠爱,倒也没有亏待她,好好养在家中。两年前,三娘子怀了身孕,本是好事,只是她有孕不久,二房便难产过世,你们说巧不巧?当时,全家都觉得是她克死了二娘,只有老爷维护偏袒,硬是让她生下了孩子。只可惜,那孩子刚满一岁,老爷便……”大娘子说罢便痛哭起来。
“阿娘,我们早就说了,是那个女人害了咱们家,你就是下不了绝心将她赶出去。如今,她又要来害女儿了。”小澜也哭了起来。母女俩随之抱头痛哭。
大娘子擦了擦眼泪,道:“她生的毕竟是徐家的骨肉,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娃儿。你爹在时,一心想要个男娃儿来继承家业,娘怎么忍心赶走他的骨肉啊!”
离城心想,这大娘子虽然愚笨,耳根子又软,好在心肠不坏。
“娘,你和叔叔、还有族中长老们不是商量过了,要过继堂哥来继承家业吗?还提那个小畜生作什么。”
“这些家事,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大娘子打断了小澜。
风五叔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大娘子和二姑娘勿要烦恼,依贫道看来,家中变故与那位娘子关系不大,乃是家宅风水有异,更有邪祟侵扰,不如让本道暂留府中,改变院子的风水格局,驱逐邪祟可好?”
大娘子听罢自然应允,连忙命令下人为二人安排居所,要他们听从二人的指派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