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对方看到鸟笼,他不动声色地迅速走出来并随手关了门。
“有事吗?”应符桑问。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检索怼人话术大全。
应守川之前就想过,他最讨厌的就是对方身上那股什么都无所谓的劲,这次被激发出的怒火更是达到极点。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故意给白瑜使绊子?”他松了松领带,强压着气,一字一句道。
怼人话术忽然没有用武之地,因为应符桑在这一瞬间感受到的只有迷惑,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听不懂归听不懂,没做过的事他也不会默认。
“没有。”应符桑直视对方,不卑不亢地实话实说。
而落在应守川眼里,对方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就变成了死不承认,甚至理直气壮。
胸膛被气得急剧起伏,“没有?他都病了一周了,你为什么还要逼着他做什么小组作业?他人都已经在医院吊水了还想着和你解释,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完对方鞭炮般连串的指责,应符桑:?
如果换作以前,他可能不会和对方进行堪称无意义又浪费时间的争辩,但自从臆想症发作几次后,他现在多了些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变化。
“首先,我只给他发过一条短信提醒他按时完成小组作业,他并没有回复我任何理由,你可能也不懂‘提醒’和‘逼迫’的区别。”
“其次,这只是一次小组作业,不是结课作业更不是毕业论文,如果他很在意的话,那么我建议他下次作业好好努力。”
应守川一愣,没想到以对方的性格居然会说这么多。
如果在平时,他可能的确会冷静下来考虑一些,但应守川现在满脑子都是方白瑜躺在病床上,脆弱苍白的可怜模样。
因此理性烧成了更盛的怒火,应符桑的分析也成了狡辩。
“你要真像你说得那么无辜,那么发表白墙攻击他这件事你又怎么解释?”亏白瑜还说肯定不是应符桑,结果对方就是这种态度。
“……你有证据是我发的么?”刚刚还能理性分析一番,这回对应符桑来说就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了。
信息时代,真想顺着ip查人对应守川这种人来说应该不是难题吧,恐怕只是有了怀疑对象所以觉得不用查。
但这下落在应守川眼里,应符桑完全成了做贼心虚。
“呵,终于敢承认了?”
“再重申一遍,不管你脑补了什么,事实都与我无关。”应符桑懒得再和说压根不通的人讲道理。
他这所谓的大哥二哥好像都有种特性,就是喜欢带着结论问问题。无论你怎么说,他都有一套自己的解析路线。
对方这种态度彻底惹恼应守川,负面情绪转为行动的力量,他猛地抬手揪住应符桑的衣领,动作迅疾地将其狠狠掼到墙上。
戚行闻离开后,应符桑的反应似乎也不那么灵敏,渐渐恢复成曾经迟钝的样子。而对方举动突然,他一时不察,倒真让对方得逞。
后背砸到坚硬墙体时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应守川没收劲,几乎用了作为成年男性十足的力道。看到应符桑滑坐到地上,摸着脖颈咳嗽时,他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又被浓烈的厌恶取代。
“我告诉你应符桑,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别以为你耍些手段心机我就会多看你两眼,你、不、配。”他踩着价值不菲的皮鞋走到应符桑面前,居高临下,冷眼嘲弄。
应符桑刚来应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那时候他就总是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用那怯懦又讨好的眼神看着自己,世故又虚伪地喊“大哥”。
应守川从那时起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充满厌恶。
而方白瑜就和对方这种人完全不同,他纯真善良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当年在火场还不顾一切地救下了自己。从那时起,那个背影就在应守川心里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你还真是自私得可怕。”留下这句评价,应守川转身便要离开。
大脑的空白感逐渐散去,痛感逐渐蔓延清晰。
应承琅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一个说他恶毒,一个说他自私。可他们得出结论的理由,听起来都毫无逻辑可言。
好像因为讨厌他,就可以用任何理由作为利刃刺向他。
不讲逻辑和道理么……
一股几乎没有过的感受从心脏向四肢蔓延,火焰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烧尽这具躯壳喷薄而出。
应符桑勉强压制住这种感觉,但已经被点燃的情绪没法熄灭。
他掀起眼皮看着对方下楼的背影,忽然扯扯嘴角,扬声冒出一句不理性又不合时宜,但大概率能让对方气得不轻的话——
“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