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太宰治接过五条悟丢给他的毛巾,“悟君是想单独和我说什么呢?”
“先把你那乱七八糟的脑袋擦擦吧。”男人将制服外套脱下来,露出里边平整干净的白衬衫。
太宰慢吞吞地将毛巾随便地揉过头顶,半张脸却转过去透着窗望向在训练场上嬉笑的孩子们,“真是青春啊,悟君的学生们。”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真切,光线落在他脸上时又好像透过他,使这人的存在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说起来,有种奇怪的怀念啊。不过我大概没有体会过校园吧。”
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缀满晦暗不清的小块阴影。当太宰治不刻意拿搞怪的口吻讲话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反而很轻柔。
五条悟打量着他。眼睛被眼罩遮挡,暴露在外的下半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两人之间的安静只大约心照不宣地持续了几秒。
“真的假的?那你在那个世界的剧情也有点太过悲惨了吧。”
对方冷不丁地吐槽了这样的话。
“哎~?但我觉得不是那样哦。”方才微妙的氛围便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破了,太宰极其自然地接过话茬,“言归正传啦,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悟君。”
“那我先说了。”五条悟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下,“关于上次的事件,咒具那边暂时找不到什么线索,仅凭上面的残秽很难查到主人是谁。”
“不过,好消息是这种面具模样的咒具并不多见,目前大多数面世的咒具都有登记在册,把人抓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男人简单解释道,倏然话锋一转,“治要不要猜猜它是干嘛用的?”
“嗯…是什么呢,”太宰有些漫不经心地支着下巴,“我猜的话,是为了保护什么吧。”
“为什么?”
“毕竟看起来也不像有攻击性的东西。”
“治不是看不出来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他叹了口气,“所以还要拜托悟君多罩罩我了,我很弱小的啊。”
五条悟似乎陷入了一番思考。
“禅院真希,你记得吧?”他忽然说。
“嗯。”
“那孩子也几乎没有咒力。但跟治这种特殊的情况不一样,她从出生就背负着「天与咒缚」,也就是牺牲咒力来换取强大的肉/体。”
“听上去很酷。”
“是啊。”五条淡淡地说,“但是对于咒术世家来说,拥有这样一个孩子,只会沦为家族笑柄。”
“是死板的大家族啊。”
“后来她来高专上学,成了我的学生。”五条悟意有所指地偏头往外看,底下操场上的几人还在卖力地挥洒着汗水,“现在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模样了。”
“不错呢,真是感人的故事。”
“治没什么别的想说吗?”
“……”太宰沉默一瞬,嘴角最后一丝装出来的笑意也淡去了,“还是讲回正题吧,五条君。关于那个咒具我——”
“这件事稍后再说,”五条打断他,“你不爽的时候就会叫我的姓氏欸。”
“对名字没有概念的人只有五条君吧。”
“这么说,”眼前的男人反而开始认认真真地思索起来,“倒是确实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方面。”
太宰:“……”
太宰:“好烦,已经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别这样啊,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吧。”五条悟委屈道,“治也是一样的啊。从你来到高专开始,great teacher gojo就决定保护你了。”
“你不是什么异世界的闯入者,更不是用来对付我的武器,”五条说,“你就是你。现在是高专的一员,老师会保护你的。”
即使遮着眼睛,太宰治也感觉那道视线不容忽视地落到自己身上。然而,他却罕见地没能立刻接上话。也许是五条悟这番话的偏袒意味太浓,又或者他的态度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像在对待受他庇护的学生,而不像是在面对一个凭空出现的、拥有无视六眼强大术式的新任特级教师。
此时此刻,无论说些什么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互相敞开心扉一向是太宰治避之不及的场合,导致他那一张平日里耍惯花言巧语的嘴骤然哑了火。最终,他选择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开了,“好感动啦。明明我也是教师啊,五条君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跟年龄无关。治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了解吧。”五条悟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他额头,“会陪你一起找回失去的东西的。”
“……突然这么亲密反而感觉好恶心。”太宰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