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离开的方法?”温渐寻问道。
“除非打破梦魇,否则你将被困在幻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感受你的恐惧。”
“...那可难办了。”温渐寻沉默了片刻,笑道,“我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那声音仿佛无言了一瞬,随后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
话音刚落,温渐寻的心脏便倏然一痛,他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捂住了胸口,喉间忽地涌上一股腥甜,他侧过头,呕出一口血来!
温渐寻抹去唇角的血迹,勉强打趣道:“入梦者这般痛苦,怎还好意思称此幻境为南柯?”
并没有人理会他,但他却仿佛听见了一声嗤笑。
下一瞬,他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尽数断裂!
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温渐寻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随后他抿紧唇,咬着牙不肯再发出半点儿声响。
冷汗顷刻间浸透了衣衫,温渐寻惨白着脸,意识再次渐渐混沌。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听见了那人的回答。
“倘若幻境外的天地,才是你的南柯一梦呢?”
......
默风堂中,沈雁杳沉默着坐在主位上,目光在黎岁落的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你是说,你师弟失踪了?”
黎岁落点点头:“事发突然,晚辈几人在贵派找寻无果,这才来劳烦沈前辈。”
有镜山河门中弟子说道:“那位道友有没有可能是离开了门派,去往城中了呢?”
“我曾问过守门的两位道友,他们都未曾见过我师弟的身影。”黎岁落道,“再者,他不会独自贸然离开此处。”
话虽如此,可黎岁落先前还是去城中找了好几圈,仍然未见温渐寻的身影。
说完,黎岁落向沈雁杳行了一礼:“还请沈前辈施以援手。”
沈雁杳无言半晌,道:“襄城并不算大,你找不到,我也未必找得到。”
听了这话,黎岁落欲言又止,正要开口的时候,沈雁杳突然问道:“苏陵游呢?”
默风堂中的镜山河弟子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沈雁杳隐隐觉得有些许不对,再次道:“今日可有人曾见过苏陵游?”
苏陵游的性子热情跳脱,自幕海天堑的几位弟子来了之后,他每日都与这几人待在一起,发生这样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情,也不可能不在场。
见自家掌门的脸色不对,终于有人磕磕巴巴地开了口:“苏师兄早上起的极早,说要出去找人,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最后见到他的人是谁?”沈雁杳问道。
方才答话的那人又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是我。”
沈雁杳平稳了一下呼吸,似是对他这种态度很是不满:“在哪儿?”
“在靠近后山的地方,苏师兄和幕海天堑的那位道友一起走了进去。”
!!!
早晨的时候,温渐寻和苏陵游曾一起去了后山,直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黎岁落立即回过头,焦急道:“沈前辈!”
可沈雁杳的脸色却在听见“后山”这两个字后,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你是说,苏陵游带着温渐寻去了后山?”
那弟子点点头,应了声“是”。
他话音刚落,沈雁杳便猛地一拍桌子,突如其来的响声把在场的弟子吓了一跳,她却怒极反笑,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黎岁落蹙起眉,发觉沈雁杳的状态有些反常。
过了一会儿,在一片死寂之中,沈雁杳终于开了口,她抬眼示意了一下黎岁落,道:“你留下,其他人下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默风堂,黎岁落才斟酌道:“恕晚辈冒昧,敢问沈前辈,贵派是否有一处禁地?而后山又与禁地有何关系?”
沈雁杳注视着黎岁落,没有说话。
黎岁落又说道:“如今已有两位弟子失踪,并且他们有极大的概率身处禁地,兹事体大,还望前辈谅解。”
苏陵游虽然曾提起过,禁地是他阿姐所住之地,但他们毕竟是外来客,对禁地中的事物毫无了解,甚至就连镜山河门中弟子都未曾踏足禁地半步,温渐寻更是万万没有理由跟着苏陵游一起前往禁地。
他孤身前往,福祸难料,若是遭遇不测,又有谁知晓?
沈雁杳看出了黎岁落眸中的担忧之意,她悄悄叹了口气,敛起了千万种情绪:“事已至此,我无法再瞒。”
“镜山河之禁地,便在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