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凌却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修道之人的身子竟还这么弱。”
可这次,温渐寻却并没有反驳他,只是调笑道:“放心吧孙师弟,即便这样,我作为师兄也会保护好你们的。”
孙凌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谁用得着你呀?”
两位女童下了逐客令后,人群里传来了许多不满的声音,有一个男人喊道:“府君每天都说只见有缘之人,可每次都只放进去一两人,得轮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我啊!”
“我每天都到这儿等着,却次次没有我的份儿,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么久了,那所谓的府君压根就没露过面儿,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说不定是诓咱们呢!”
......
两位女童静静地把所有的话全都听完了,等到人群声逐渐淡下去的时候,左边的女童才说道:“既然认为是故弄玄虚,又何必在此等候,请回吧。”
右边的女童撅起嘴巴,气鼓鼓地说道:“都说啦,府君不会见你们的,小心一会儿府君生气了,你们就永远都进不来啦!”
听了这话,人们也都有些打怵,但还是有人不甘心,大声问道:“那今日的有缘人是谁,府君可挑出来了?”
话音落下,右边的女童立刻蹦蹦跳跳地走了下来,周遭的人急忙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只见她径直来到了最后方,停在了一块岩石前面。
“几位便是府君钦点的客人,请随我来吧。”
此话一出,不仅其他人愣了,就连黎岁落几人都没差点儿没反应过来,看着女童无神的眼睛,黎岁落再次确认道:“你是说...我们是今日的有缘人?”
“没错,府君的话我不会不听哦,请几位和我进去吧!”女童答道。
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暗自点了点头,随后,黎岁落向女童行了一礼:“劳烦了。”
女童嘻嘻笑道:“你很有礼貌,我喜欢你。”
说完,就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往回走了,几人跟在她身后,被迫接受了周遭人带有各种意味的目光洗礼。
有人嫉妒的不行,狠狠说道:“真是走运!”
也有人很是不解:“怎么这次进去了这么多人?”
可纵有再多疑问,也都被谛听府的大门牢牢挡在了外面,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虚无缥缈的声音:
“天地众念,归于谛听,闭府——”
听这声音,似是那两位女童所说,但她们自进府后却从未张口。
黎岁落侧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眸色渐渐暗了下来。
谛听府内的装潢一派富丽堂皇,烛灯摆了一排又一排,屋内被它们照的彻亮,朱红色的纱幔随风而动,轻轻抚过温渐寻的脸颊,带着一种别样的魅惑与轻浮。
温渐寻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像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脂粉味好浓。”苑耳蹙了蹙眉,“那所谓的府君莫非是位女子?”
温渐寻却道:“倒也不能凭此断言,谁说男子就不能擦脂粉了?”
苑耳道:“...没看出你竟有如此癖好。”
温渐寻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时,在前方领路的两位女童停了下来,她们掀开左右两边的纱幔,对几人齐声说道:“府君便在此等候,各位请进。”
黎岁落冲她们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温渐寻牢牢地跟在他身后,下意识地想要去抓眼前人宽大的衣袖,可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进去的时候,两位女童放下了纱幔,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纱幔背后仍是层层纱幔,烛火打在上面,映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看上去像是位女子。
黎岁落隔着纱幔拱手一礼,道:“受府君之邀,我等特来拜会。”
话音落下,一声轻笑便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呵...那便请吧,绮怀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女子抬了抬手,纱幔便如同有了生命般缓缓撤去,一张金灿灿的软榻随之映入眼帘,她一身白衣懒散地半靠在上面,显得与这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几位是今日的贵客,不必拘礼,随意坐吧。”罗绮怀一手持着烟斗,一手指了指侧面的座椅。
见状,几人也没再推脱,落了座后,黎岁落问道:“敢问府君,邀我们来此意欲何为?”
罗绮怀的长相和衣着都十分素雅,但举手投足间却又透露出了十足的妩媚慵懒,她眼含笑意看向黎岁落,道:“这话应是本君问你们才是。”
“我们只是听闻谛听府能让人得到最想要的东西,很是好奇,便来此碰碰运气。”温渐寻调笑道,“倒不知府君是否真的有如此本领了。”
“哦?”罗绮怀笑了笑,“玄门中人,竟也有断不去的欲念。不过,像你们这般的仙师,本君确实见过不少。”
温渐寻道:“既然如此,府君又为何有此困惑?”
罗绮怀则道:“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原来如此。”温渐寻的唇虽勾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府君解我一问,如何?”
罗绮怀道:“你且说来听听。”
温渐寻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您既不在官府任职,又未曾成仙成神,观面相更与已故之人无甚关系...那么,您又是如何能担起‘府君’一称的呢?”
罗绮怀看了他半晌,拿起烟斗吸了一口,随后朝他的方向吐了口浓白的烟雾:“你好生有趣,不若就留在这儿陪着本君,如何?”
黎岁落抬袖帮温渐寻挡了呛人的烟,应道:“府君休要开此玩笑。”
罗绮怀垂眸一笑,道:“你们想知道的,不止这些吧。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想要知道本君的事儿,正巧本君今日心情好,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可是,本君要收些筹码,这样才不算亏。”
说完,她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水镜:“看到了吗?”
黎岁落道:“府君请直言。”
“进去玩一玩儿,若是能平安出来,本君就答应你们任何要求。”罗绮怀话音一转:“若是不能......”
她掩唇笑道:“若是不能,那本君就要拿走一样东西。”
黎岁落心觉不妙,谨慎道:“什么?”
罗绮怀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温渐寻身上,一字一句道:“他的心。”
温渐寻一怔,还未等反应,视线就被突然站起的黎岁落死死挡住,只能看见一片浓重的水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