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乐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砍的动作，“您放心，都处理干净了，还留了一个活口，已经打探出来谁是幕后主使了。”

蔺柏洲的目光瞟向王喜乐示意他快说。

王喜乐吞了口口水，凑到蔺柏洲耳边小声道，“是杨惠宗杨副总督，他不是和漂亮国走得近么，想暗杀您，让蔺老先生自乱阵脚。”

蔺柏洲脸色晦暗，“杨惠宗打得一手好算盘，你把这个事告诉我父亲，看他怎么处置。”

王喜乐应了两声，“蔺老先生下手向来够狠，更别提杨惠宗吃了豹子胆想动您，您等着吧，杨惠宗一家子都讨不了好等着到地下见阎王吧。”

蔺柏洲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状似无意地问，“昨天给我取子弹的那个医生呢？她现在在哪？”

王喜乐嘿嘿了两声，“先生，昨天给您取子弹的那个医生可漂亮了，你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察觉到蔺柏洲带着冷气的眼神，王喜乐住了话头，“您等着，我去医生值班室给您看看那个医生还在不在？”

王喜乐没多久就回来了，“先生，人家医生回家了，不过我查清了，那个医生叫楚婉，是燕京附属医科大学大三的学生，成绩挺好的，就被她们老师带着来医院提前实习了。昨天她老师有事请假回家了，留她一个人在值班室守着，我就说嘛，我昨天让她给你取子弹的时候，她怎么那么紧张，原来她就是个实习医生啊，怪不得，紧张地直流汗呢，我当时还疑惑呢，怎么医院的医生都这么年轻漂亮了，啧啧啧……”

王喜乐剩余的话进入蔺柏洲的耳朵里，可他已经听不见了，蔺柏洲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这个楚婉是燕京附属医科大学大三的学生，那就说明她才二十岁，她绝不可能是白玉颜。

白玉颜和父亲母亲是同时代的人，怎么算现在都该四十多岁了。

不过，白玉颜和楚婉长得这么像，她们两个人之间也一定存在某种亲属关系。

蔺柏洲可不相信两个人平白无故能长得那么像，他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王喜乐，“你去帮我查清这个叫楚婉的女医生，她的所有事我都要知道，另外我今天要回家，这里的消毒水味儿太重了。”

王喜乐眼睛转了两圈，滴溜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蔺柏洲选择性地忽略了王喜乐犯蠢，王喜乐有千处不好，但有一处是好的。别的不说，单是一条忠心为主就值得蔺柏洲留他在身边。

蔺柏洲记得清楚，昨天王喜乐一发现事情不对，就要往蔺柏洲身上冲，王喜乐是想为蔺柏洲挡子弹的，可惜对方的速度太快，而且毫不恋战，打完就跑，王喜乐才侥幸没受伤。

蔺柏洲有些累了，赶走王喜乐，昨天失了太多血，今天还没缓过来呢，还想接着睡。

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是晚上木仓林弹雨的街头激战，一会儿是小时候的梦魇，轮番出现。

他梦到了小时候他家是个很和睦的家庭，父母相敬如宾。他母亲苏芳华明明是个优雅美丽的贵妇人，在外面被誉为民国第一贵妇，仿若盛世牡丹驾临，对他也很好，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苏芳华总是对着幼小的他喋喋不休，说他父亲又想着那个骚狐狸白玉颜，像个神经质的老太婆在耳边念念叨叨。

他父亲也不像个正常的父亲，总是来去匆匆，仅有的回家的日子还要和母亲吵架。

父母根本就是相看两相厌。

蔺柏洲被母亲念得烦了，就跟他母亲说，实在不行，就离婚吧。

可苏玉华听到这种话就会发出刺耳的爆鸣，一改从前温和的模样，疯狂地拍打蔺柏洲，“你也想叫你爹离婚去找那个骚狐狸是不是，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成全那对狗男女的……”。

蔺柏洲本以为父母这样疯狂的日子会永久持续下去，可有一天，父亲回来了，他这次没准备和母亲吵架，他回来就掐住了母亲的脖子，母亲几乎要断气了，蔺柏洲当时被吓住了，反应过来拿了一瓶红酒照着父亲后脑勺一砸。

父亲回头看着蔺柏洲，眼睛了充满了细密的红血丝，活像要吃人，把当时年仅八岁的蔺柏洲吓了一跳，吓得跌倒在地上。

父亲挨了一酒瓶，似乎是冷静下来了，他对着母亲说，“从前是你不想离婚，以后你也别想离婚了，我跟你绑到死为止。”

父亲说完就走了。

父亲找了许多女人，风流逸事满天飞，家里的姨太太一房又一房地抬进来。

不过，母亲也不是吃素的，父亲有了一个有一个女人之后，却迟迟没有新的孩子，父亲到医院一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母亲安排手术做了结扎。

父亲几乎想要杀了母亲，可父亲注定只有蔺柏洲一个儿子，他不可能杀掉自己唯一一个儿子的亲娘。

不过，父亲从那以后就把母亲关进了精神病院，母亲从一个假精神病，变成了真精神病。

母亲真疯了以后，蔺柏洲就把母亲送到了西山疗养院，那里山明水秀的，空气也好，苏芳华到了那里病情稳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