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想要小桃的爱,他也想要慕汐惜的爱。他希望眼前这名女子的身心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属于他。
只属于他一人!
慕汐惜理不清心底复杂混乱的情绪。
焦虞长胜却喜不自胜地把慕汐惜拥在怀中。
慕汐惜被焦虞长胜拥在怀中,莫名其妙地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往下掉……
焦虞长胜是沙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军,在情场上却几乎是新手。纵使他深爱小桃,他与小桃之前的相处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无从下手,只能蹩脚地轻抚慕汐惜的脑袋,努力压着声音问:“夜深了,为何不在房中休息,反而跑到这里淋雨?你身子单薄,若淋坏了该如何是好?”
慕汐惜听着焦虞长胜关怀备至的话语,哭得更厉害了。
哭着……
哭着……
慕汐惜突觉身心疲乏至极。
眼皮子一垂,闭上眼睛,她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
……
鲜血。
浓稠骇人的鲜血从那些女子的身下潺潺流出,最终聚成惊悚的血河。
她们瞪圆血红大目,浑身是血地爬向她。
她吓得拔腿就跑。
夜雨。
冰冷冷的水雾。
好多好多的女人泡在冰冷冷的水雾之中……她们的身上滴着水,她们的眼睛流着泪……她们发现了她!
她们追在她的身后!
她们呼喊着要杀她!
她们也呼喊着救命……
啊!!!
慕汐惜弹起身。
坐在床上。
双手抱膝,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
汗流浃背。
梦……
是梦!
一切只是梦!
耳边却响起阎王般低沉的声音:“只是噩梦。有本君在,不用害怕。”
北疆长胜君!
慕汐惜浑身一震……
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
她惊恐地扭头,看向焦虞长胜。
焦虞长胜过分浓密的头发披散着,略略有些湿了,一如猛兽身上湿润的颀长兽毛。早上才刚刮干净的胡子此刻又长出了一截,如铁丝般硬挺挺的,一看便十分扎手。异常健硕的身躯披着一身暗如苍穹的黑袍,宛若一只巨大的黑兽候在她的床边,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虎视眈眈,却又满是关心。
她莫名提着一口气。
他与她,仿佛是天底下最大的极端。
她就像一只受了极大惊吓的脆弱小兔,一动不敢动地瞪圆惊恐的眼睛、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被雨打湿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穿着一身纯如白雪的里衣……
干爽的纯白里衣……
啊!
她猛然心脏一紧,双手揪住衣领,心想:我明明浑身湿透,谁给我换的里衣?!
他读懂了她的心思,低沉着声音说:“本君让女人给你换的。”
他何曾这般在意一个女人的感受?
就算是当年的小桃,未成亲之时遇上这种情况,他也会亲自动手给小桃换衣服。更不必说,如今天下人都认定慕汐惜已经委身于他……这般妇人之仁,就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也罢。她高兴就好。
慕汐惜果然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试探着,慢慢伸手,很轻地抚摸着她湿润的长发。
她一动不敢动,屏息静气地看着他。
窗外。
雨声不断。
房间之内因而显得更加静谧。
他们没有说话。
他只是害怕弄疼她般,很轻很慢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她的脸庞……
那般温柔。
仿佛他会一直温柔待她。
仿佛他这辈子都会保护着她。
仿佛他这辈子绝对不会伤她分毫。
终于。
她鼓起勇气,小声喃喃。
“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焦虞长胜蹙了蹙眉,心底其实并不想问。
“我看见……”慕汐惜眼眶发烫发红,“酉辕骞跟那些侍卫,对付……”
“忘了吧。”他知道,那些画面对于单纯善良的慕汐惜来说,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这样对她们……太残忍了……”
“她们不配。”
“纵使不配……那也可以赐她们汤药……不至于要那般……而且……酉辕骞跟那些侍卫还……”
一切犹在眼前。
惧怕哽在喉头。
慕汐惜哽咽着说不上话。
“她们跟牲口无异,你无须怜悯她们。”他说话的语气极度冷酷,他注视她的眼眸却又是那般情深。
“我还看见……”她胆怯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不必放在心上。”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本君对她们只有发泄,没有半点情分。”
“君上……”她不自觉地握紧双拳,双拳颤栗,声音更加颤栗,“你可以放过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