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怪物的那盏绿灯,柏泽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凭着双手,靠触觉去感受周身的一切。
昏迷时的所见带给他的影响很大。置身黑暗之中,柏泽不断地挥动手臂,确认自己的存在。
“这种巨型的怪物一般都是独居个体的存在,看起来这里应该是它的巢穴,没有意外的话,这里应该不会有其它更可怕的怪物了。”柏泽试图冷静地分析。
他的四周空荡荡的,偶尔会听到什么东西在吐出泡泡的声音,这种随时会有什么怪物突然出现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法适从,他定了定神,决心移动。
他半蹲着身子,摸着粗糙的地走着,说走其实并不确定,他更像是在漂,他觉得自己的速度比以往的速度是快得多的。
突然,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
疼痛却没有如期来临,柏泽的整个身体缓慢被定格在摔倒落下的样子,他像是在浮动。
柏泽挣扎着手脚蹲回地面。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应该会摔倒,而不是悬空。”
他继续摸索着往前走,在走的过程中,他还要注意不要被地上不知道是什么突起的东西给绊倒。
他觉得自己是朝着一个方向走,但走了很远很远,都没有到达尽头。
淹没人的黑暗和未知给柏泽造成恐惧的压抑。
就在柏泽烦躁得抓挠手臂时,他终于触到了尽头。
那像是一堵很大的墙,摸上去很粗糙,有很多突起的尖利的弧度,又有很深的凹陷。
这种凹陷让柏泽感到不安,他摸着粗糙的墙往另一侧继续走。直到,他摸到了墙变成弧形的突起。
粗糙的地和弧形凸起的墙之间,刚好有一个很大的空隙,柏泽坐进去试了试,发现这个空隙可以完美地容纳他。
他曲着腿坐在地上,背部贴着弧形的墙。
有实物可依给柏泽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在黑暗的静谧中,他的神经稍稍松懈,终于能够回过神思索眼下的局面。
他的右手摸上左手的中指,果不其然地摸到了一个箍在他手指上的硬物。
那是他这辈子最热忱、最真挚的感情。
黑暗的深处,柏泽失神地喃喃着。
“这些记忆都是真的......”
“我和温桥出海度假,我顺利求婚,我们遭遇海啸,我把他送上了甲板,之后......我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醒来,就看到了那个怪物。”
“温桥、温桥呢!他还活着吗?”
念着这个名字,柏泽就觉得心里无比地发苦,像绵绵密密的针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心脏,只留下千疮百孔。
“晕倒前海啸的力量已经弱了不少,救援也应该很快就来了。宝贝他那么聪明,应该能够逃离危险......”
黑暗并不让柏泽感受到冷,但此刻他却哆嗦着抱住双臂安慰自己。
“那我是......我是死了吗?这里是哪......”
“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坏事吗?所以我才到了地狱?”柏泽不可置信地苦笑,“扪心自问,我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不对...”
他自己否认自己,神情有些疯狂:“我对不起温桥,如果不是我要带他来海岛,他不可能遭遇这些......我没有保护好他......我也对不起老葛和老陈,他们也是因为我这个倒霉蛋才遇到海啸。”
痛苦如潮水般向他涌来,蔓延至他的五脏肺腑,让他的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整个身体都极大地起伏着。但那些痛苦的潮水仍然不愿意放过他,叫嚣着要冲出他的身体,要吞噬他这个没用的废物。
“所以,落入地狱是我应当!”
柏泽的两只手深入发内发狠地抓挠着,脆弱的神经被撕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