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是咄咄逼人的父亲。
身旁是缄口不言的心上人。
晏兰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明明先前盛暮都说过了这个符纸有多么重要,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疏忽,直接将这符纸给丢了。
前厅的威压逐渐消散。
晏毓的手指还搭在她手腕上,他神色晦暗不明,视线只是虚无地落在前面的一个点上。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开门的声音。
晏兰回头,之间刚才路过的那间开灯房间的门被人从内推开,为首的则是刚才就对晏宜年出言不逊的彭炎。
他怒气冲冲地朝前厅走,口中说着:“谁知道他闺女在哪,晏宜年真是翻了天了,竟敢来这质问我们?!”
手腕忽然被人猛地用力捏住。
晏兰吃痛,可却不敢叫出声。
完了,全完了。
晏兰绝望地想。
全都是她搞出来的,全都是她的疏忽才酿成了这么大的过错。
手腕的力道渐渐消散。
晏兰感觉有一股力牵着她往前。
她抬起头,看着晏毓平静的脸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
“先去前厅吧。”晏毓说,他语气平和,像是情绪根本没有被此事影响到一样。
他说:“没事的。”
没事的。
他在安慰。
似乎是在安慰她,又似乎是在安慰他自己。
前厅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晏兰身上还罩着斗篷,她下意识就想要往人群后躲,可晏毓却紧紧箍着她的手腕,直接带着她穿过了人群,来到了晏宜年面前。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消失。
下一秒,只听细微风声闪过。
晏毓抬手,摘掉了她罩在身上的斗篷。
彭炎在看到晏兰的那一瞬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愤愤啐了口脏话,转头就对晏宜年怒目而视:
“狗日的,你们这帮子崽种,父女俩串通好存心陷害我们!”
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晏兰看着彭炎,又看着父亲,她嗫嚅着,不断地摇头。
不是要陷害你们,是她,是她……
太想念晏毓了。
“兰儿。”
晏宜年古井无波的声音传来。
晏兰抬头,看见父亲唇角噙了一丝笑,他抬臂,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晏宜年说。
彭炎锐利的眼神似乎是要将她刺穿。
不、不止是彭炎。
是所有人,晏毓府邸上的所有人。
晏兰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施了咒一般,双腿死死地禁锢在原地,动也动弹不得,甚至于连句话也说不出。
“兰儿。”
晏宜年微微提高了声量,他的胳膊还抬着,手指又冲着晏兰勾了勾。
“过来。”
他沉声道。
鞋底摩擦着地面,树叶被微风吹得簌簌响动。
晏兰呆呆地定在原地,却分毫都动不了。
忽然,后背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
耳边传来晏毓的声音,他说:
“去吧。”
似乎就是在这一瞬间,晏兰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她回头,看着晏毓,对方神色平常,半点怒意都没有。
他甚至还弯了弯眼睛,对她说:“去吧。”
质问、愤怒,还有数不胜数的尖锐与怀疑,全都落在了晏兰身上。
身上仿佛落了千斤,每一步走得都无比艰难。
晏兰看着父亲,她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还未说话就被父亲严厉的眼神斥责。
晏宜年看都没看晏毓一眼,一手箍着晏兰的手腕,拂袖而去。
丝毫不留情面。
彭炎被晏宜年这幅做派简直气得要发疯,他看着晏宜年的背影,愤怒骂道:
“狗日的,晏鸿卓死了我们还没死,这妖族并非你一家独大!”
咆哮声渐渐远去,晏兰被父亲带出了晏毓的府邸,她手腕还被禁锢着,身上那层斗篷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晏兰扭头,张了张嘴,可不知为什么,在对上父亲双眼的瞬间,她一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
“你还是这样不听话。”
晏宜年说。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父亲不客气了。”
……
围墙后,三个脑袋一个接一个地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