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小师姐在一起,不行么?
不行么?
这……有什么不行的。
盛暮看着晏随星,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后她就看见晏随星的表情由阴转晴,原本耷拉着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光。
晏随星说:“那我要跟小师姐一起。”
行。
行行行。
孩子虽然大了,但是有分离焦虑。
可谁规定成年了就不能有分离焦虑的?
一起就一起,先去找晏兰再去找晏芳遇,也不是来不及。
于是盛暮说:“那我们就不兵分两路了,先去找晏兰,再去找晏芳遇,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每次行动基本上都是由盛暮定计划,她这样说了,其余人倒是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雾柏有些鄙夷地看了晏随星一眼。
啧,这么大的人了,分头执行个任务还要扭扭捏捏的。
去晏宜年府上的路,一回生,二回熟。
先前给晏兰悄悄传信已经去过一次,这次几人轻车熟路地就摸到了晏宜年府邸旁边。
云沧站定在上次的位置,抬手正准备掐诀,袖子忽然被盛暮拉了拉。
盛暮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她说:“师父,你累么?”
云沧:?
盛暮说:“就是,从来妖界后,我们所有的行动都需要师父你帮忙设禁制、掐诀、画符,所有都需要,师父你从来没歇过,所以就想问问你……”
“师父,你累么?”
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从云沧嘴角扩大。
他们无名宗,无论是在盛暮加入前还是加入后,几乎都是没有什么宗门的样子。
萧泽禹他们叫他师父,他倒也并未真正地以师父的身份教导过他们什么。
只不过既然被人叫了句师父,云沧便总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
去给予,去帮助,去关心。
云沧觉得,这都是他这个师父需要做的。
尤其是对盛暮。
云沧觉得自己尤其地需要尽到师父的这个责任。
这段时日里,他经常地听到萧泽禹在一旁感叹,叹他们几人能聚在一起,叹他们大家能相互帮助。
叹他们这群原本都是孑然一身孤零零的人,凑在一起,也能凑出点家的感觉。
有人关心,有人在乎。
有人爱。
也挺新奇的。
云沧看着盛暮认真中还带点担忧的神色,心脏里一处长久空虚的地方,忽然被填满了。
这点法术于他而言,连心神都不会有什么损耗,更别提盛暮口中的“累”。
只是真的如萧泽禹所说,这种有人关心,有人在乎的感觉。
确实是挺新奇的。
云沧摇摇头,说:“不累。”
盛暮往前凑了凑,说:“真的不累?”
云沧说:“真的不累。”
盛暮说:“那我可就要继续让师父干活咯!”
云沧笑了笑,说:“行,干多少都行。”
浅淡的金色以他为中心向外弥散,盛暮熟练地为自己带好符咒,刚准备买入禁制内,袖子却忽然被人扯了扯。
力道很轻,是盛暮如果察觉不到,挥挥手臂就能甩开的程度。
她转过头,看见晏随星捻着她的袖子,低垂着眉眼,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盛暮叹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今天这一来二去的,已经被晏随星折磨的没脾气了。
她晃了晃胳膊,问:“怎么了?”
晏随星就站在原地,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我也想去。”
盛暮说:“那就去。”
晏随星眨了眨眼,说:“小师姐愿意带我去吗?”
盛暮睨他,语气不咸不淡道:“那就不去。”
于是晏随星又蔫了下来。
两人僵持着。
盛暮袖子被他捏着,她也不抽回来,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这,跟他耗。
晏随星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出神的频率多到让她甚至无法忽视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原因在影响着他,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也非常不再状态。
她看着晏随星。
半晌,盛暮率先败下阵来。
她说:“那走,跟我进去找晏兰,行不行?”
晏随星眼睛亮了一点。
盛暮感觉自己是在哄什么大型的宠物,晾一阵,在顺顺毛。
她趁热打铁:“现在就去,咱俩一块,好不好?”
晏随星眼睛更亮了。
他点点头,说:“好。”
盛暮反手给他也拍了一张符纸在胸口,而后牵着他,踏进了禁制中。
在禁制之外,雾柏看着听话顺从的晏随星,撇了撇嘴,小声道:
“真给他找到办法了,装可怜倒是挺有一套的。”
……
晏宜年的府邸和晏鸿卓的面积倒是差不多大,但是内里布局很是不同。
盛暮和晏随星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了晏兰被关禁闭的那间屋子。
两人在屋外的窗下蹲了许久,直到房门被打开,盛暮照例缩在了晏随星身后。
她看着晏宜年从屋内走出。
纵使明白,在两炷香内,云沧的禁制几乎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可看着晏宜年的身影,盛暮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盛暮的小心谨慎,晏随星甚至还抬手把她往后挡了一下。
那只手臂横在盛暮身侧,她缩在墙角,等待着晏宜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