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余年迷迷糊糊睁眼,感觉天已经亮了,又赶紧闭眼缩回了被子里。
她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感觉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射性地伸手抱住。
之前她和余杏两个人睡惯了,姐妹俩总是抱来抱去,也不在意这些。
余年贴上去蹭了蹭,好像,感觉不太对?她像只傻乎乎的小动物,又凑近了嗅嗅。
很安心的味道,是一股水边草木的气息,余年仿佛回到了一片熟悉的湖边。
是乌宵。
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对上他金色的眼睛。
“要去泡水吗?”余年闭上眼,有些晕晕乎乎地问道.她还不太清醒,却还记得这家伙该待在水里。
乌宵依依不舍地用鱼尾蹭了蹭她的小腿,“我自己去,你再睡会儿。”
他的声音有点嘶哑,余年一下子睁开眼睛,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还伸舌舔了一下.
干干的,好像还有点起皮。
“你变回去。”余年咕哝着撒娇,伸手环着他的腰身。
把乌鱼放回水缸里之后,余年又回被子里躺了一会儿。
天气越来越热了,外面日头晃得人眼晕,路上空荡荡,连一条狗都没有,村子里只有不知疲倦地蝉在鸣叫。
余年白日里都没什么胃口,只做些解暑的茶饮喝着,吃些瓜果之类。
她拖了竹床到堂前,蔫哒哒地躺着,整个人像一朵被太阳晒蔫了的花,无力地垂着脑袋耷拉着叶子。
“有这么热吗?”乌宵趴在缸沿上看着她。
自从余年允许他上床之后,这水缸就暂时移除了兼具他卧室的用途,完全沦为他的代步工具。
余年伸脚踢了踢缸壁,“你待在水里当然不热。”
她来了月事,这几日不方便下水,也不能吃太多凉的东西。
看她神情恹恹,乌宵凝了个水球,软乎乎地贴到她额头上。
余年摸着水球在脸上滚来滚去,给自己降温。
“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啊?”自从知道乌宵能感知天气后,她几乎每日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
“还要再过四五日。”乌宵伸手去勾她衣服,他最近总是想挨着她。
“你昨日好像也这么说。”余年不满地翻了个身,避开他的手,撩起头发把水球放到后颈上。
乌宵倒希望雨能晚些来,这样他就能晚点去见余年的姐姐。
......
雨还没来,意外就先来了。
“你确定没问题?”吴老三还是有点犹疑,他平日里只敢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这进屋抢劫的事还是头一次做,难免有些心慌。
“磨叽什么呢你,不早跟你说了,那屋里没人,就一个小丫头住着。”赵癞子小声吼道。
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坑蒙拐骗,偷鸡摸狗,调戏妇女……总之是一样好事不做。因头上长了癞子一直不见好,人家就喊他赵癞子,原来他本名叫什么,却没人记得了。
“一个小丫头手里能有多少钱?”吴老三还是不信,莫不是赵癞子他对那丫头起了贼心,诓自己去给他把风?
“那可是竹荪,你知道吗!竹中人参,金子似的东西。”赵癞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要不是他看吴老三没什么心眼,手脚又好使,他才不愿跟他搭伙。本来他一个人也能成这事儿,可他听说这丫头有些不正常,也不跟人来往,天天对着没人的空屋讲话,他就想多一个人壮壮胆,反正到时候也就分他几个钱罢了。
“我亲眼看见的,她院子里晒那么多,”赵癞子伸手比划着,“那一大片,她自己舍得吃?还不是要去换钱。”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他咽了咽唾沫。
“那她哪来的?”吴老三小声嘀咕,他有点意动,但还是心存疑虑,他可从没听过谁还摘过这样的好东西。
“你管她哪来的,山上摘得呗,反正山上什么都有。”赵癞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别急我,我不过好奇一问,都到这份上,我还能调头回去不成?”吴老三知道赵癞子有点儿瞧不起他,可自己还看不起他呢。没办法,谁能跟钱过不去?
“这就对了,她一个小丫头,能拿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着不成?到时候嘴一堵,还不是任我们为所欲为?”赵癞子淫邪地笑笑,手肘撞了撞边上的人。
“什么我们,我可不干那事。”吴老三立马拒绝,他在花楼里有相好的姑娘,才不跟他样做些祸害良家的事。
“你不干我干,”赵癞子想起少女柔软的腰肢和身段,一颗心花花地飞着,这回他可真要财色双收了,“好兄弟,到时候替我放放风。”
“嗯嗯嗯。”吴老三不耐烦地应道,鬼才替他放风,这大晚上的,难道他还没点自己的事做?
......
水缸里,一条暴躁的乌鱼游来游去。
余年自从来了月事以后,就不让他上床睡了,说他冰得她肚子疼,还嫌弃他动来动去,害得她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反正手和尾巴就是不听他的使唤。
原本在房里还能偷偷看年年睡觉,现在只能在外面对着屋顶发呆。
落差太大,乌宵只好在屏障里拍水消气。
要是吵醒余年,她肯定会更生气。
乌宵发泄了一通,刚准备卸下屏障,偷偷挪近一点,就察觉到屋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他气得又用尾巴拍了一下水,哗啦一声,水花溅到墙上。水滴缓缓下滑,逐渐印入墙里,在墙上流下淡淡的水痕。
完了。
乌宵屏息静气,竖起耳朵听着余年的动静,她翻了个身。
好像还没醒。
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摸到了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