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什么?”
“没啊,你不是表现挺好的吗?”余年眨了眨眼睛,对于他这样的老实鱼来说,什么也别说,什么都别干,就是他最好的表现了。
“那姐姐说我只是‘朋友’。”乌宵埋头在她颈侧,委屈地出声。
余年把他从自己颈边拔出来,自己往身后竹席上一倒,愉快地翻了个身。“朋友还不够好吗?你还想当什么?当初我可只管张文礼叫‘那谁’呢。”
余年在竹席上滚来滚去,一下子滚进乌宵怀里,被他抱个正着。
好吧,看在他冰冰凉凉的份上。余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朋友”听起来还算不错,乌宵搂着她,默默同情了一下当年可怜的“那谁”。
张文礼:我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阿姐肯留你吃饭,说明她觉得你还不错,你就放心点吧。”余年玩着他的头发,出声安慰稀里糊涂的笨鱼。
要是不中意,他们夫妻俩有一千种方式送客,还叫人挑不出错来。她之前亲眼见过张文礼三言两语打发了想留下用饭的客人,还叫那人感激不已,连连抱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
余年:大人的世界真可怕。
“真的?”
“真的。”张文礼还特意关照乌宵的口味,估计是想起自己当年的惨状了。余年没心没肺地乐呵,还把事情讲给乌宵听。
她和姐姐都不怎么挑食,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菜色。张文礼可就挑剔多了,他讨厌有葱姜蒜的菜,不吃芫荽和香菇,不能食辣……她们俩都震惊这样挑嘴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
当时家里主要是余杏掌厨,余年的手艺只停留在“饿不死,能吃”的程度。她被余杏喂惯了,姐姐做什么就吃什么,很好养活。
她爹没个正形,在外面打牌,在家里打人,娘也去得早,很多事情都没人教,姐妹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长大。余杏后来大了些,偶尔会尝试新菜品。
事情一开始总不会太成功的,余年一边安慰姐姐,一边捧场把菜吃干净。
有一回张文礼做了件好事,具体什么事余年不记得了,反正阿姐就邀请他一起吃饭。菜一盘一盘端上桌,张文礼脸色复杂,迟迟不肯下筷。余杏猜到可能有他忌口的菜,没想到他居然一口都不吃。
这也就算了,后来余杏说要不煮碗面给他垫垫肚子,张文礼还是连连推拒。对比一旁吃得开心的妹妹,气得余杏直接扔了两个苹果赶他走。
这事儿说起来好笑,可余年还记得那天夜里,余杏有些心碎地问她,是不是她跟张文礼真的不合适?
她们俩本来就不是什么自信的人,甚至因为家里的原因,心底总有股自卑在的。两人之间这样的差距发生太多,就是余杏有再坚韧的心性,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阿姐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余年轻拍着姐姐的背说道,她早就觉得那谁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那是在你心里。”余杏抱着妹妹蹭了蹭。在别人看来,她只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家境贫寒的可怜女子。没读过书,也不识什么字,又无一技之长傍身,还带着个拖油瓶妹妹,姐妹两个艰难过活。
虽然有初一,余杏并不觉得艰难。她一心只想着叫妹妹日子好过一些,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张文礼三番四次“巧遇”的地方。虽然想不通,可她还是心存希望,忍不住……动了心。
“总有人会有跟我一样的好眼光!”余年语气坚定地跟姐姐保证。
“那你觉得会是他吗?”余杏罕见地有些犹豫。她总是瞻前顾后,又思虑太多。比如此时,她的心就在两处摇摆,两个声音拉扯着她,一边叫她趁早收回,乘现在还陷得不深,一边又说:为什么不再试试呢?万一,万一他是……
“我也不知道。”余年想了想补充道,“但一定会是个叫阿姐开心的人。”她摸了摸余杏的头发,阿姐的发质很好,缎子似的又黑又亮,长长的垂着身后,她平日里可宝贝了,睡觉都要仔细放好,不能被压到。
“如果他现在就叫你不开心,那还谈什么以后呢?”余年那时还是个小姑娘,她的想法很简单,谁喜欢她,她就喜欢谁,谁要是不尊重她,那她也讨厌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