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政通刚被放回吴国便又被锦浪轻扣押了。
吴国大理寺的条件没有齐国的好,锦浪轻显然也没有郦成森通人性。
整个刑审室除了一把椅子什么也没有。
刘政通不知道吃了什么定心丸,现在越发有恃无恐,盘腿坐在地上张口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锦浪轻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大理寺卿。
“你怎么把夫人的尸体偷出来的?铁证如山,你总不能继续说不知道!”锦浪轻第三遍问起这个问题,“如果你再不回答,我就用刑了!”
头一次在大理寺任职,她其实对用刑这种活有点抗拒。
而且夏琮带着人在那个密室摸来摸去,不在大理寺,她也不怎么清楚流程。
刘政通冷静的摇摇头:“不知道夫人怎么到我家的。”
“你家那个密室难道也是不知道怎么长出来的吗?”锦浪轻拔高了音量,“你最好老实坦白,天枢阁那边——”
木门咔啦一声开了。
姚锐冲着她勾勾手,示意她出来。
“你等着!”锦浪轻瞪了刘政通一眼,推门出去了。
两个衙役拿着棍子一左一右站在刘政通旁边,以防出什么意外。
姬开旁若无人地推门进去了。
锦浪轻见他的动作,连忙伸手去制止:“诶!公子!里面在审讯呢!”
“让他去吧。”姚锐摆摆手,“你跟我去刘府里那个密室里再看一遍,底下发现了暗门。”
他似乎生病了,说话都带着鼻音。
锦浪轻微微蹙起眉头:“殿下,为什么不让衙役继续往里钻?”
姚锐摇摇头,掩唇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不舒服:“骨架太大,钻不进去。怕是只有你能做这个活了。”
“那犯人……”锦浪轻担心的指指那扇木门。
“他会认的。”姚锐淡然开口,同时吩咐决明子,“决明子,未时之前不要把他放出去。”
锦浪轻睁大眼睛,眼神不住往那木门上看,一边询问:“为什么啊?大理寺中午不供餐,饿着怎么办?”
“……”姚锐沉默一会儿,“他逼着我喝药。”
可能是密室里灰太多,也可能是路上风大,总之晚上回去之后就病了。
然后姬开就让人开了很多苦的要死的汤药,逼着他吃药。
还威胁他不吃就要告诉贤王。
“殿下,也不要太任性,吃药才能……”锦浪轻余光瞥到百安县主和锦云生往这边走过来,连忙冷着脸撤开身子,瞬间换了说辞,“殿下,你太任性了。”
百安县主冷哼一声,把食盒塞给锦浪轻:“轻轻,我听吴王说近日大理寺断了餐食,给你带了食盒,要趁热吃。”
“我知道了。”锦浪轻接过食盒,极冷淡地应了一句,又把食盒丢给了衙役,“如果公子饿了,就给他吃了吧。”
百安县主欲言又止。
“我还有事,先走了。”锦浪轻皱着眉头,向姚锐行了一礼,“殿下,下官告辞。”
接着就抬脚离开了。
姚锐用一种略有不屑的眼神上下看了百安两眼,带着苦木走了。
“我还是太失败了。”百安县主叹了口气。
锦云生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说道:“至少她还愿意装一装。”
至少锦浪轻在母亲面前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顺遂百安的意愿的,冰冷、疏离,无情又无义,好像是一个贵女该有的样子。
锦浪轻留在屋里的两个衙役拿着棍棒推门出来了,和决明子一起守在门口。
姬开指尖绕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系着一只带钩。
他微微笑着,迟迟不开口,靠坐在椅子扶手上。
“殿下说了什么你应该也听见了,刘大人。”姬开忽然开口,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甚至是把连着绳子的带钩丢给了刘政通。
刘政通捏着带钩,冷笑一声,说道:“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姬开彻底松开了绳头,坐在了锦浪轻先前坐着的椅子上,“现在你和三山教脱不了关系了。用尸体进行祭祀……和先前天佑节时挖出来的东西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公子,那案子与臣无关,何况已经移交天枢阁了。”刘政通坦然开口,“郦廷尉亲自来定的案,与臣有什么关系。”
姬开那双常常含着笑的眼睛仍是看着他。
密室里搜出来的东西不多,据锦浪轻描述,棺椁原本放在密室中央。密室的地板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周围立着高脚烛架,锦浪轻进去时已经全灭了。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何况经过对比,姚铮站过的祭坛上的花纹与密室几乎一模一样。
“唉,之前陈致舜送过我一支玉管紫毫笔,你知道吧?”姬开笑着说道。
陈家家风严格,与皇室几乎不相上下,天成的风骨使得陈致舜做不出来诬告他人的事情来。
这人最多也就是固执迂腐,人品上至少没什么大问题。他被禁足后又放出来陈致舜甚至亲自上门道了歉。
“自然知道,臣与陈大人师出同门,那玉笔还是臣帮忙挑的。”
刘政通往里头藏了关节,估摸着还没来得及先发制人就被他反将一军了。
师出同门?说实话姬开不怎么理解刘政通一个孤儿是怎么和人家望族之后搅和在一起的。
不过这不重要。
“那你不妨猜猜那只笔现在在哪里?”姬开脸上的笑意更甚。
刘政通看着他脸上满满的戏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