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中午乖乖吃药没?”
申时,终于被从屋里放出来的姬开笑吟吟地问姚锐。
“不吃药也能好。”姚锐坦然地承认了没吃药的事实,“刘政通认了没?”
姬开没回答他的话,反而笑着看向苦木:“怎么,他病了你也病了啊?他不吃药你就纵容啊?说不吃就不给吃啊?”
“公子,殿下的命令就是我们的准则,您可能不理解。”苦木二话不说回了一句。
姬开冷眼看着他,冷不丁出声问:“那皇后的命令和殿下的命令,哪个更优先执行?”
“当然是皇后殿下的!”苦木不假思索。
“很好,”姬开冷哼一声,脸上仍带着笑,“我会到皇后那里参你一本的。玩忽职守。”
“啧。”姚锐不满咋舌,环臂背过身去,“告状精。”
“谁让你不好好吃药!”姬开按着他的肩膀,硬是把人扭过来,问道:“那底下搜出什么没?”
“刘政通认了没?”姚锐把关节名单顺手塞进姬开手里。
“除了关节和支荷案,其他的供认不讳。”
关节案和支荷案其实本质上并无差别,刘政通但凡承认自己倒卖关节,他对支荷以及一众女官做出的污蔑不攻自破。
姚锐点点头,不再追问。
姬开看着他上了马车一骑绝尘,干脆询问跟着回来复命的锦浪轻:“贤王现在在哪?”
锦浪轻为难地皱起眉头——她不知道这个叔外公天天往哪里跑,但是她并不想在姬开面前丢面子,于是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属下虽然不知,但贤王近来总与吴王一处,公子不如与我……”
“知道了,谢谢你。”姬开点点头,然后毫不留恋地走了。
锦浪轻卡在喉咙里那句“一起入宫看看”彻底卡死了。
“唉。”锦浪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问,“千重啊,公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啊。”
没人回答。
只有夹枪带棒的衙役静静伫立着。
治宜发散风寒,方用荆防败毒散、十神汤;头痛身痛甚者用神术散、川芎茶调散;咳嗽重者,用金沸草散。
“药熬好了,我放这儿了,乖乖吃掉。”姬开把熬好的药汤放在床头,起身出去了。
“知道了。”
厚厚的帷幔底下,金贵的皇子闷闷应了一声。
这人果真就是个祖宗,药物漏服本来就会造成病情反复,还不肯补服,也不知道有没有往那黑漆漆的洞口里钻。回来时还站在院子里吹风。
现在倒好,直接烧起来了。
姚锐透过半透明的纱帐看见姬开站起来走出去了,连忙爬起来,一把抄起药碗,把药汁倒进了地上的痰盂里。
还好早让九里香往里面倒了一些剩饭剩菜。
他看看倒掉的药,闻起来好像是甜甜的,于是伸舌头舔了舔碗里剩下的一点汤汁。
苦的,特别苦。
苦的他恨不得拿砂纸把舌头刷两遍。
喝一口尚且苦的受不了,姚锐都不敢想整碗喝下去是什么味道。
早上喝的那碗也不是这个味道啊。
他又躺回床上,佯装把整碗汤药喝完了。左右风寒感冒不喝药也自己会好。
“哼。”姚锐听到有人哼笑一声,似乎早预料到了他会把药汤倒掉。
门被推开了,三个人相继走了进来。
“他肯定给倒了。”贤王坐在床榻上,一边掀开了痰盂的盖子,“我就说吧。”
姬开含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膜:“没事,还有好多正熬着呢。早上喝的十神汤,晚上叫人往里熬了些黄连。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苦死了苦死了苦死了……”姚锐隔着纱幔不满地抱怨。
贤王笑着说道:“哪有立即见效的药。怎么能操之过急呢?”
“……”给他诊脉的医师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对脉象不太确定,捏着姚锐的手腕一直诊。
贤王等的不耐烦,干脆直接开了口:“究竟什么情况?”
“……浮数脉,像是肺痈。”姚泱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但是殿下仅仅是发热,没有咳嗽,而且怎么恶化这么快?”
姬开想起来自己不在那几个时辰,思考了半天,开口问:“殿下,你今天下午干什么了?”
“去岭南吃荔枝……”姚锐躺在床上,盯着床幔上垂挂着的香囊。
姬开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迷糊了吧。这个时节哪里有荔枝,还不肯吃药。”
“诶,他从小没生过病,会不会跟别人有点不一样?”贤王忽然说道。
姚锐在塞北军营出生,上次风寒还是在塞北。自打回了长安就被父母看的滴水不漏,从来没生过病。
合着跟小孩一样呗。姚泱暗暗翻了个白眼:“大青龙汤,喝吧,殿下。”
姬开马上站起来,出门招呼下人:“重新买药材熬药!多加点黄连!”
“话说回来公子今年几岁啊?”贤王好奇地问道,这两天吴王没少问过他究竟有没有红颜知己和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