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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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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苦我爹久矣。

最好他不是我爹,李承泽靠在装满了白银的箱子上,像只保护银子的绿色大蟒蛇,他正拣出一锭银子在手里抛着玩,就被慷慨陈词的范闲看到了,银子也被一把夺下扔回了箱子。

李承泽撇撇嘴,谢必安立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块银子放在殿下手上。

在李承泽看来,历朝历代,官员贪污腐败,贵族卖官鬻爵,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关键就看皇上想不想管,又想管到什么程度,大多数时候大家不闹的太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在要越界的时候,挑几个典型敲打敲打。

皇上需要官员干活,需要贵族交钱,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外乎那些钱在不同的人手上转了一圈,再回到自己的口袋里,谁又比谁高尚。

偏偏范闲看不惯,非要出来理论理论,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天天背鉴查院碑文的男人,李承泽手里的银子抛着抛着就觉得无聊了,一抬腕子扔到身后,再被谢必安接住。

这一世他依旧参与了和姑姑的走私,一是他需要给庆帝留下把柄,不能把自己摘的太干净,那样看着不真实,二是他需要钱的地方确实有点多,三就是他真的很喜欢钱。

他看着范闲的背影,也觉得可笑,范闲在京城查贪腐,能把事情都甩给赖名成那个倒霉老头,美其名曰是避嫌,现在看来应该是避险才对,毕竟在这江南查起来可是神采飞扬的,生怕自己的名声传不出去怎么。可这一世李承泽并没有给他那么多创造名声的机会,能拿过来的都被他拿过来这分一个那分一个了。他其实也挺好奇的,到底庆国在自己老爹的治理下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仿佛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会感谢百姓父母官,没有一个官员会去关注百姓的生活。

全国都在等着范闲来创造一个安定。

李承泽上一世并没有什么精力和闲情雅致去求证自己的君父是否是个贤明的君主,在他有限的了解里,庆帝对儿子称不上仁慈,对周边人亦称不上贤德。

可如果百姓们认为他是个明君呢,自己想去抹杀他会不会就是做错了。

李承泽再一次审视这个世界的时候,总会有一种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不仅来自于重生这种没有人会相信的奇事,说实话他也不信,他刚醒在摇篮里的时候以为是药出了错误,或是庆帝和范闲想出来的新刑罚。

他时常坐在母妃的院子里,母妃在宫殿深处看书,正常情况下他并不能听到她翻书的声音。

但他就是能感受到母妃的书在翻动,他把手伸向天空,天空那么高,天上会有什么,他把手触摸地面,石头带着温度,他也会想石头并非死物,也是有自己的生命和思想的,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被磨碎。年幼时的他会感受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宫殿、廊桥、花园,都空空荡荡的,他走过,那一刻世间的一切都会带着声音涌过来,那一刻世间的一切都好像鲜活起来了。

李承泽希望这世上的一切都是鲜活的,就像婉儿不会被束缚在范闲的家里,姑姑不会被困在爱恨里,范无救不会被迫死在春闱之前。

所以他也会希望,抛除谋害亲子以外,那个人会是个好皇帝。

这世间若真是“奸臣当道”,又怎能在庆帝死后平稳地过渡到李承平手里,并继续运行下去。

李承泽有些不解,难道大家都是在陪范闲演戏吗?

“怎么了,殿下?”或是察觉到了李承泽的一些不一样,谢必安在他身侧轻声询问,他见不得殿下这幅突然孤寂下来的样子, “可是一路坐船过来,身体不适了?”

李承泽扭过头看谢必安,笑着说:“都怪你,你回来了,我都会多愁善感了。”也是,现在的谢必安给了他退身的底气,不然他以前哪里有精神去考虑这些。

被殿下责怪了一嘴,把谢必安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李承泽往前走,走到范闲的身前,还伸手把他往身后塞一塞,惹得范闲大眼瞪小眼。

在场的官员和明青达虽然都得到了二殿下也来的消息,但是李承泽刚刚一直站在后面,也没有上前发话的意思,大家就只能硬着头皮听范闲说。

“这位公子是?”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官员先开了口。

“这位是咸亲王。”谢必安是李承泽最得力的助手,根本不需要范闲开口。

听到站在前方的青年是咸王爷,官员赶紧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看热闹的人也赶紧跪下行礼,一时间在场站着的就没几个人了。

“今日之事,本王已经了解了,”李承泽也不叫众人起身,急的范闲最看不得人跪,偏他还是喜欢这种形式的,“本王回去会叫人重新整理名册,各位都是江南的父母官,都为大庆的安定和繁荣付出了努力和心血,承泽在这里要为江南的繁华感谢各位的付出。如果有人并没有参与到这场贿赂中,本王会敞开大门恭候大家来给本王一个解释,本王自会把这一切查个明白,不冤枉一个好官,也不会放过一个投机取巧的人。”

李承泽冲谢必安摆摆手,示意他叫人把银子都抬下去查证,范闲这边又要拦着他,又要拦着银子,又没法在大家面前对他这个“贤”亲王做些什么,急的指着李承泽的手抬了放、放了抬。

等到一众人谢恩完毕,李承泽才说:“平身吧,本王休整一日,自会开门迎客,届时欢迎大家来与本王讲讲。”一众人又是谢了恩才起身。

李承泽一行人来到明家和江南府安排的住处,范闲没忍住揪住了李承泽的衣服,冲他说:“你什么意思?感觉做王爷,来耍威风特有排面是不是?”

李承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范闲身高和他差不多,即使被揪住衣服也并没有太难受,谢必安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让让范闲也不是不行,他说:“对啊。”

大家都说皇上封二皇子为咸亲王不是本意,其实是要封他做贤亲王的,但碍于太子的颜面,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同音的“咸”做封号,皇上重视着二殿下哩,都认为他贤德。

实际上庆帝那老狗给他个“咸”做封号,是警告他要温良老实,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别做。

“那些行贿的,你都要放过他们?”

“什么那些行贿的,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都参与了?范闲,你是知道的,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的,难不成你要把他们都一锅端掉?你成熟一点儿,现在不是任你能胡作非为的时候了,你要为江南的以后做打算,谁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给江南再拼凑一个官员团体出来,那是不现实的,你睁开眼眼看看吧,范闲,范安之,小范大人,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到底是什么人?!”李承泽压低嗓子和范闲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里生活着庆国人。

哪怕他们的父皇是个不顾亲情的人,但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是活生生的,不是可以由他范闲任意操控的傀儡。

范闲看着李承泽,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明明给人猫儿一样的感觉,却长了这么一双勾魂的眼睛,他曾经能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聪明、奸邪、狡诈、决绝,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李承泽坚定地看向自己。他确实是贤亲王,无法在自己父亲身上找到的答案,他要与李承乾一起创造,在他们二人百年后,当有人向史书求证,得说他是仁君,他是贤王。

他不再是那个钻进死路,就活一天赚一天的李承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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