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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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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醒在一场雨中。

在他的刻板印象里,江南应该很少下这种瓢泼大雨,这雨下得像是李承平还小的时候那次,李承平,哦不,现在应该是靖王世子李弘景了,丁点儿大的孩子牵着二哥的袖子,趴在高高的门槛上,冲外面喊:“二哥你瞧,天漏了。”

他已经在床上昏昏沉沉好几日了,屋外王启年等人闹了几次,都被谢必安拦回去了。毕竟他对外声称范闲是被自己关起来了,而这些人虽然知道范闲离开是有安排,但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时间一久自然是害怕出事,再加上范闲走之前明明嘱咐说是自己病了,结果李承泽先病一步,甚至没多安排几句就倒下了。

李承泽晃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不等自己倒回床上,就被人揽住了。

男人缓慢地把李承泽扶着重新躺下,还从身旁多拿了几个软垫垫在他后面,好歹是让李承泽能坐起来。床边的桌案上摆着壶水,谢必安倒了一杯出来放在手心里感受温度,觉得有些热了,就动了真气。

不过第一次尝试,水温降得过了头,谢必安急忙把水倒在了屋里他不认识的盆栽里,回来继续倒水。这么折腾了两趟,李承泽也清醒了些,看着他忙活,噗嗤笑出声。

谢必安尴尬地端着水,殿下病中刚刚清醒,就看了满眼自己的笑话,不过这样来殿下的心情应该会好一点吧。他安慰着自己,把还是装着有些热的水的茶杯端到了殿下的嘴边,李承泽带着笑就着谢必安的手喝了些水。

“我这几日确实是清醒的少了点,安排你做的可都做好了?”

“必安不敢怠慢,都做好了。”谢必安放下杯子,手握上了剑鞘。

“唉。”李承泽听着屋外的雨声,无奈叹气,其实他真的挺希望李承乾能来和他讲讲为什么救了钱千万。如果说是想留着日后参他一本大的,他也能理解,但是这几天已经是叫吴百万的姑娘和他所“支持”的明青达打得有来有回,太子的门人也在背后支持着,倒真是能在三大坊的事情上闹出来个平分秋色。

想到那个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姑娘,她被救的时候,他那个仁慈的弟弟有没有劝她说,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烂人实在是不合适,这是赔本的买卖,聪明人别做。

“太子殿下来信,说已经安培妥贴,不会因为钱小姐的事情暴露的。”看到殿下醒来就满脸愁容,谢必安猜测一定是李承乾把钱千万救出来的问题,殿下去见钱千万的时候就是他跟着的,所以两个人的谋划他自染是知晓,那个小姑娘一心想着和父亲同归于尽。

那个时候殿下看到满眼仇恨的女孩,脸上有些动容,但还是强硬地控制住了自己,努力用漠然的声音和钱千万说,本王会帮你的。

其实殿下不希望任何人死去吧。谢必安握住李承泽的双手,可是自己没有能力挽救殿下的身体,没有能力为殿下分担身上的痛苦。

就算成了大宗师又能怎样,还是只能看着心爱的人独自承受。

“啪”的一下子,李承泽伸手弹了谢必安一个脑瓜崩,有些好笑地说:“又在瞎想。”

一下就能让谢必安红了耳朵。

这几天李承泽都是睡得多醒的少,谢必安每天除了听殿下的各种安排,也多说不上几句话,和他说的最多的人仔细算下来居然是明青达,殿下还叮嘱我要演出很聪明的样子。和疯癫老头说话真费劲,谢必安每次打发走明青达都会这么想。

可能明青达也会感觉,咸王殿下身边的人都不好糊弄啊,连侍卫都这么犀利。

不等两个人温存一阵,一个人就带着屋外的水汽闯了进来,两个人都伸出手要将对方护到身后,结果定睛一看,这不是多日不见的小范大人吗。

范闲浑身都湿透了,名贵的衣料被水浸泡得变了色,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那一头每日都打理得当的卷发也失去了优雅的弧度,乱糟糟地贴在范闲的脸上、脖子上,就连发冠都歪了。李承泽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像只猛兽一样盯着自己,不由得抖了抖,谢必安察觉到不对劲,立刻站起身,拔出了剑。

可怜了他们住的江南别苑的房门,被范闲这么一撞,勉强地挂在门框上,如果吕照在的话一定会揪着范闲的衣领子臭骂他一顿,并数落他不知道修葺家具有多贵。

“怎么了,小范大人,这一趟完成任务了吗?”其实李承泽有些饿了,但总要先打发好这条也流着庆帝血脉的疯狗。

范闲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仔细看着谢必安的剑,那把剑依旧是他离开皇子府前用的那把,不过挂了李承泽的玉佩,谢必安更舍不得拔出来罢了。

“是不是那把剑杀了夏栖飞?”

“啊?怎么会?他不是遇到水匪后被乱刀砍死的吗?还是必安和王大人一起去给他收的尸呢。”李承泽探出头来,风裹挟着雨滴吹进来,他感觉有些凉了,“那波水匪可是你们鉴查院和必安一起剿的,王大人和邓大人那边都有记录,你可别空口白牙污蔑我们,必安什么都不知道。”

范闲气的眉毛都在跳舞,难不成他真的要把谢必安塑造成阳光冷漠大男孩吗。

“李承泽,你当真要和我走向殊途吗,你如此草菅人命,就算我们有相同的目的,我也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的。”

李承泽听完范闲的慷慨陈词,这些话他实在是听的太多了,若是他真的著述论著,一定要给他写本语录出来的。他叹了口气,和谢必安说,我不想听他讲话了,把他打出去,让小范大人冷静冷静,也让我清静清静。

谢必安一扬袖子,就把范闲掀出了屋子,那扇看起来坚强的门也在范闲跌入雨中后,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屋外王启年等人叫嚷着闯了进来,把范闲扶起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李承泽已经没了兴趣。

至少此时,他已经不将范闲看作是他的对手或手足了。

什么是手足啊,父皇;什么是对手啊,陛下。这场大雨下到底冲刷了多少方的势力,这场大雨下到底能隐藏多少的阴谋,这场大雨,到底会死多少蚂蚁……

李承泽伸手裹紧了被子,过一会儿他应该就会被安排换房间居住,只是现在吹些风,没什么的,多大的风雨他没经历过,好在现在还有谢必安。谢必安放下了卧房和外面的帘子,心疼地坐在了床沿上,把殿下搂在了怀中。

有他在,自己就不会是被冲走的蚂蚁。

他还记得林婉儿来找他的时候说的话,她想大家都好好活着,既然表妹开口了,他总是要努力一下的,拖着这幅身子,也要努力一下。

“无所谓了。”李承泽伸出手摸了摸谢必安的脸颊,男人好像又消瘦了,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的麻烦事太多,回去要让吕照多关照关照他了,“都会过去的。”谢必安杀了夏栖飞的手还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所以都无所谓的。

如果当真有罪,也让我来分担吧。

风雨初晴,万里无云,李承泽看着天空,江南的天空颜色没有京都的重,再蓝的天也不会像个罩子一样,铺天盖地地压在人们头上。他病中恢复,特意穿了件新鲜色的衣服,晃悠在江南的街上,谢必安清了街后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别忘了给银子。”李承泽在摊子上挑了几样看上去样式新鲜的点心,头也不回地和谢必安说,谢必安手里拿着包了点心的油纸包,歪着头想了想给银子的事,最后在口袋里摸了块最大的摆在了摊位上。

这是殿下来江南后第一次清街出行,不能因为给的钱少了,丢了殿下的脸面。

在李承泽乐呵呵地带着点心踏进明家的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范闲和吴百万坐在桌案的两侧,大眼瞪小眼。确切地说是,范闲自己蹬出大小眼了。

“早啊。”李承泽笑眯眯地往里走,见范闲和吴百万都没有给他让座的意思,倒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没闲来无事给他们找点事,他抬抬下巴,谢必安就立刻搬了把太师椅摆在两人面前,扶着殿下坐下。

“殿下早。”在李承泽坐下后,吴百万率先起身给他行了个大礼,行过礼也不起身,就侧着眼睛看范闲,范闲被小姑娘盯着也浑身不舒服,不情不愿地抱了个拳,权当做向李承泽行礼了。

“二位怎么在这聚,不去府衙上。”李承泽把油纸包放在腿上,谢必安已经帮他解开了带子,他伸手捡出一个看着喜人的点心,递到了谢必安的面前,男人本想按照程序从包里拿出银针给殿下试毒,但在遇到殿下亮晶晶的眼睛时,男人变了想法。

谢必安弯腰低头,垂下眉眼,张口就要咬住李承泽手里的点心。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李承泽感紧松了手,点心直接掉在了地上,看得范闲眉毛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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