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会同他们吃饭,"心安勿梦拄着额,回首看果冻:"去吗?我请。"
果冻想了想,问:"要见谁吗?"
"不见,就尝尝这儿的酒菜。"心安勿梦指了指方才瞧过那张纸,"我翻过了,都是小门户,无甚可见的。"
"那不去了。"果冻说道,"这的酒菜我昨晚尝过了,不折腾了。"
言毕,心安勿梦脸上的表情随即微妙起来。果冻起初还不明所以,迟钝地过了半晌才想明白,锁着眉怼他一肘:"昨晚真是只吃了顿饭,什么都没做!人家好歹也是右丞之子,只是伪装成小倌混进来见我,哪能真去行那些事。"
心安勿梦笑着摊手:"我可啥也没说啊。"
"真没兴趣。我向来不喜歌舞妓那类艳俗之美,昨夜我只是瞧他太可怜,略施援手而已。"果冻说完,随即又想起来:"你提他倒提醒我了,他昨夜急得不行,把家里有的银子全给我了。今日我也没出力,全靠借你势头,这银子我不拿。你拿些吗?"
心安勿梦问:"他家拿了多少?"
果冻如实说:"二百多两。"心安勿梦一听这么少,摆摆手:"不要了。平民家攒些银子不容易,都还他吧。秘书监那几人的家世我都查了,右丞他爹虽是当官的,也不过是个管花草林木储库的芝麻官,比他儿子那秘书监还清水。估计右丞和那小公子差不多,也是凭自己才学挤进京的。"
果冻说:"那我回头差人给他送回去。"
"别了,右丞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巷子里,不如你亲自送去。这好歹也是不小一笔钱,又是来路不净的脏财,尽量少经旁人的手。"心安勿梦说道,"我叫车夫拐个弯,放你下去。"
果冻听着有理,便同意了。
果冻下了车,手提着两大盒往巷子里走去。这巷里的砖与外面不同,崎岖不平,是一块块形状各异的青石拼成的小道。院落白墙青瓦,这大多是江南常见的院墙,如此藏于北方一条青石巷倒像是院落主人的雅趣。
果冻循着心安勿梦指给他的路停在一院前。院门口无人值守,他往里张望了许久,正不知该不该贸然踏入时,房门被推开,跑出来个人急匆匆奔向他。
"大人久等了!"那人跑近,果冻定睛一看并非那日找自己的人。"大人,您找秘书监右丞吗?他这几日遇上些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回不了家。"
果冻自然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说"那……他家小公子在吗?"
"在!就在房里头。"小幺回身一指,"但是大人,小公子近几日身体抱恙,在房中歇息呢,恐怕要失迎……"
"无事,我进去就是了。"果冻提着木盒,跟上小幺往里走。房中蔓着一股墨香味,堂中一扇墨竹图屏风立起,壁上挂了几幅装裱精致的书画,估计都是右丞平日里收集的珍藏字画。
听到脚步声,487肿着泪眼从房里走出来。果冻穿的还是昨日那件,他自然认得,急忙行礼。
这回倒是果冻不认得了。那日487为了混进酒楼穿了妓服,果冻不喜艳俗,都没瞧过他几眼。今日他着一身白衣,眉眼似陈墨浓丽,整个人如同那幅墨竹图里走出来的仙君。
果冻像刚才看壁上书画那样看了他好久。
"大人,家父的案子……"见果冻半天不言语,487连忙问。
"案子结了,右丞已经无事了。"果冻回过神来,说:"我今日还见到他了,人安好着呢,公子放心吧。"
话没说完,487便俯身一拜:"谢大人救父之恩。"
"不必,也不算是我救的。"果冻急忙将他扶起,"今日审堂时碰上了来办事的平充国世子,他与廷尉卿谈妥了才释放秘书监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