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宿管大爷熄了前室的灯,尹琛还在那等。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但是总觉得自己应该等他。
大爷对着门口坐在台阶上的尹琛,上前询问道: “这位同学,你朋友还没来吗?要关门了。”
尹琛双手抱着双膝,头低枕着腿间那空出来的间隙间,远处看来竟显得有些许可怜。他看了看手机,心里有种说不来的难受,嘀咕道: “快九点半了,再等会吧。”
他微微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有一个的隐隐约约的黑色小人,这是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站起身转头对大爷道: “他来了,能一会再关吗?”
大爷有些无奈,但还是同意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把朋友看的真重。
那个身影越走越近,直到站在他的面前。但面前之人的面上谈不上冰冷,但满是疲惫。
“怎么没上去?”,贺淮眉心紧聚,问道。
尹琛看着他,原因准备好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来的可真够晚的,帮你看着门,万一锁了呢?”
“外面这么冷还不如不等,会感冒的。”,贺淮觉得他这时候很没脑子,自己要是再晚来一点,他可能真要感冒了。
他们并着肩上楼,谁都没说话。
到了尹琛的那层楼层,他打破平静,说: “今天说要抽我题的,你还没抽。”
贺淮抽动嘴唇苦笑一声,并没有拒绝,道:“你还真是好学。”
他们一起走进房间,三个空床,唯一一个有人的床铺被整理的整整齐齐。这里的陈设少了许多,没什么多余的物品,但也不显得很空虚。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抽题,这只是个借口,他想把贺淮留下来,想知道贺淮今天发生了什么。
贺淮拉开凳子,桌面上摊着试卷,尹琛坐旁边的空床上,嘴里咬着笔,神色并不轻松。
糖葫芦……对他很重要吗?
贺淮在想以糖葫芦作为惩罚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些。
思来想去,尹琛决定先问问题,问完了再问今天发生的事。
做完习题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到最后,不知怎么的,问题问完了尹琛也没想好怎么开口,脑子一直回荡着宋宁雪的那句: “他要是想说会告诉我们的”,他琢磨了一会道: “时间不晚了,要不就在这睡吧,如果你不嫌挤的话。”
说完尹琛就会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有病,留人也不是这么留的啊,可贺淮却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贺淮看着他递过来的备用日用品,犹豫了一番,选择接过没说话,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之前在相哲的时候,因为老师要求的比赛需要,他经常熬夜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照常上课,而老师看见了也只是说: “注意休息”,但贺淮知道他们只是意思一下而已。
虚伪的兔子摘下面具 ,就会变成凶恶的豺狼。
——
床是有点小,尹琛只好侧着睡,两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
宁静的夜,彼此的心跳声如呼吸声一样醒耳。
尹琛睡不着,脑子里现在全是贺淮这一整天的事情。他不想让贺淮憋在心里,这种无人诉说的感觉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何曾几时他也这样过。
“贺淮?你睡了吗?”,尹琛睁开眸子,试探道。
贺淮道:“没有。”
被子比床大一些,两个人盖也有的多,但勇气不够,其他也只是白凑。
尹琛手指攥着被子的一角,犹豫再三也只蹦出来几个毫无关联的词句。
“睡吧,明天的课也不适合补觉。”
身旁的人没了动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贺淮睁开眼,趁着月光他看清了尹琛面部的轮廓。尹琛生的很好看,即便是在看不清的五官的情况下,也能让人感到秀致。
他脑海里闪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这一刻他是多么的想把今天的事与尹琛相说,但是他知道这完全没必要,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没必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这份烦恼与怒火他一个人受就够了。
能遇见你,我已经很幸运了。
闭上眼,贺淮眼前浮现一个个画面,他们不断的重合交织。
一个与孤儿无异的人,好像这也没什么,反正这样活也活过来了。
今晚的夜过的很漫长,长到尹琛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对于贺淮而言就是个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