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抬头看向竹苑的匾额,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为什么这里没有竹子,却叫竹苑?"白日里谢蕴就注意到屋前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光秃秃的。
顾言蹊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匾额上,声音低沉:"曾经有。"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不过……都被我砍了。"
谢蕴眼神微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为何?"
顾言蹊看着自己曾经亲手写下的字,声音有些冷:"竹子正直、纯洁,而我……"他哧笑着摇了摇头。
谢蕴与他的眼睛对视,眼神中多了些肯定:"为何要这样否定自己?竹子挺拔、坚韧,四季常青,一节节向上生长,每长一节留一痕迹,这不和你的过往经历很匹配?"
顾言蹊的眼底似有什么化开,多了几分释然。他轻声道:"多谢。"
谢蕴微微一笑,转身向屋里走去:"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歇下吧。"
顾言蹊回到书房,凌云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他低声禀报:"大人,千丝阁的隐卫已经到了,他们散落在府内府外的周围。您看,我们需不需要提防一下?"
顾言蹊坐在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语气平静:"不必提防,时刻注意他们动向即可。"
"是。"凌云领命退下。
书房内,烛光摇曳。顾言蹊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钿花漆盒,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放着一幅画,画的旁边还放着一只小巧的银铃。他小心翼翼地将画展开,一个身着黑衣、戴着半边面具的女子跃然纸上,眉宇间有几分淡漠——正是赵毓之前见过的那幅画。
顾言蹊盯着画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后,他将画卷起,重新放回漆盒内。
竹苑内,谢蕴将凌峰送来的东西稍作整理,看着被自己填满的房间,心底油然生出几分满意。尤其是那花重金购买的软榻,被她特意吩咐人搬至窗边,既可以吹风,又可以赏月。她脱去鞋袜,慵懒地躺了上去,感受着夜风拂过脸颊的清凉。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夜风拂过树枝的声音,却又带着几分刻意。谢蕴眸光一凝,手指轻轻敲了敲软榻的边缘,低声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窗外闪入,屋内多了一个人影。那人单膝跪地,低声道:"白虎拜见阁主。"
谢蕴闭目养神,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你怎么来了?不是交代过没事不要出现吗?"
白虎低声道:"阁主,顾府的侍卫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是否需要……"
谢蕴转了个身,抬手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窗外皎洁的月光上,语气淡然:"不必理会。顾言蹊若是想监视,就让他监视吧。他越是想看清我,就越看不清。"
白虎点头示意明白,又低声道:"阁主,属下还有事禀报。"
谢蕴坐起身,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清:"说。"
白虎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呈上:"这是从蜀州传来的消息,当年齐晃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
谢蕴接过密信,拆开细看,眉头渐渐皱起。信中提及,十年前齐晃这个人最后出现在蜀州,他是南疆人,蜀州离南疆很近,她沉吟片刻,低声问道:"可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白虎摇头:"齐晃十年前以一个游医的身份来到大胤,而后就是在四年前最后一次以齐晃这个名字出现在蜀州,至于其他的就探查不到了。"
谢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十年前……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白虎悄然退下。屋内重新归于静谧,唯有夜风轻拂。谢蕴躺在软榻上,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慵懒和满足。
"大人。"凌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顾言蹊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凌云。
凌云推门而入,低声道:"大人,千丝阁的隐卫刚刚与竹苑那位接触过,似乎传递了什么消息。"
顾言蹊眸光一沉:"可知道具体内容?"
凌云摇头:"对方行事隐秘,属下未能探听到具体内容。"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继续盯着吧。"
"是。"凌云领命退下。
竹苑内,谢蕴躺在软榻上,听着窗外夜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心中却难以平静。
"顾言蹊……"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