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陌生男人睡一晚,真的是一种折磨!
她伸手捂住双眼,温热的手心很好缓解了眼睛的疲惫。
等起身洗漱完毕,已是辰初。
时砚青简单用了些朝食,就跟着周含章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两人的肩膀时不时因颠簸的马车而碰撞,时砚青起初觉得没什么,后来撞的痛了,就干脆靠在角落里,背部垫上厚实的衣服。
可能是她的行为太直接,周含章面露歉意,十分真诚的道歉。
“等马车到了下个县城,我请人做一个靠枕。再加固防震轮,这样马车就不会太颠簸了。”
时砚青笑着表示没事,过了会又问:“今早我起的晚了,没去给父亲和母亲敬茶请安,待会休息的时候要不要补上?”
本是遵循礼节,这才一问,却见周含章又面露歉意,神情懊恼。
“是我不对竟然忘记告诉你父亲被贬之地在天河郡,而我在南海郡云水县。至于其他叔伯也是各处分开,都不相同。”
时砚青这才反应过来,周含章既然是个探花,肯定也入了翰林为官。
她没问其中细节,而是转移话题。
“听淡叶说小弟一直在外求学,前几天才回到京城。那他是要随父亲一起去天河郡,还是继续求学。”
周含章想起小弟,神情温柔:“含规随我去南海郡。他说那有大儒隐居,如果能拜入大儒门下,对经文的造诣也会加深许多。”
“看来小弟对自身要求颇高。倒是与我家大哥不同了。”时砚青笑着接过话茬。
“虽然我常年在青山,但也听闻过大哥的事迹。他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含规自是比不得。”
“好了好了,这种互相恭维夸赞的话也不要再说了。我给你说说时家的情况,以后你见着我姐姐们送礼也可以送到心坎。”
时砚青嘴角浅笑着,将记忆里姐姐们的事迹一一说出。
路上,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彼此都互相了解几分。
京城外的景色是广阔的,充满自由和风的。随着马车不断南下,时砚青见到的更多是青山绿水,柳暗花明。
这天,马车经过一个县城,因天色尚早还不到正午,周含章就决定继续赶路,天黑前寻个村庄休息。
然而不等他们离开县城,车厢外就传来小厮的惊呼声。
“小少爷?小少爷!不好了,小少爷晕过去了!”
原本在马车里看书的时砚青听到叫喊声的第一秒,就放下了书,抬手掀开车帘就往下跳。
在她身后周含章紧跟着跳下马车,二人纷纷朝后面周含规所在的马车跑去。
到那时,发出声音的小厮神情惊慌不定,马车车门被他打开,可以很直接地看见晕倒在里面的周含规。
时砚青早上用膳时还见过他,那时他气血充足,精神活泼。此时确是面色苍白,嘴唇无血,呼吸微弱地倒靠着车厢,双目闭着没有意识。
什么病会发作的这么快,时砚青心中暗暗将周含规的症状与记忆一一对应,却发现从未见过。
周含章身形修长,他没有踩小矮凳就直接进入车厢,坐到周含规身旁,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昏迷之人依旧没有半分回应。
时砚青见后,突然问:“含章,小弟以前可有这样的状况?”
“没有,”周含章立马摇头,他一只手握着周含规,一只手紧握手中的扇柄,指尖泛白,可见用力之大。
“含规从小习武,很少生病,身体一向康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虚弱。”
见问不出什么信息来,时砚青踩着淡叶搬来的小矮凳上了马车。
她指腹轻搭在周含规的手腕处,沉心静气,细细感受着指腹如洪水般跳动的脉搏。
她蹙起眉,又换了另外一只才被周含章松开的手搭脉,指腹举之无力,按之空虚。
“怎么会这么奇怪?”时砚青呢喃道,发作快,症状奇怪,脉象奇怪,她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治疗,如果师父在或许能缓解一二。
可是师父已经去世……
时砚青收回手,抬头正对上周含章满目担忧的眼神。
她理了理心中乱做一团绳的思量,开口带了些安抚的语气,就像是平日对待看诊病人般温柔。
“含章,小弟的脉象复杂。我一时也理不清病因在哪,不如我们先找家客栈让小弟平躺下来。”
周含章知道时砚青师从医仙,医术已是当世数一数二,如果连她都诊不出小弟的病,说明,说明小弟这次情况十分危急。
他眼眸黯动,心中一时悲悔交加。如果是因为随他去南海郡,含规才会病倒,他日后将无言面对父亲母亲,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一事实。
“别急,我会治好含规的。”
时砚青见周含章眼神悲恸,顾不得平日的距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带着几分力度。
“相信我,我会治好小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