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南城后,秦源便一直想要去见见托克洛,还非要娜亚一道去。
连着听了几日,女王掐指一算,离上次去看托克洛也快一月了,便准了他的话。
“托克洛,这是秦源,阿沐夫婿的表亲。”不好与长辈言明他们是如何认识的,毕竟当街强抢良家郎君这种事,不像是英明神武的王上会做出来的,也只好这般敷衍过去了。
“我见过的,还得多谢秦将军救命之恩!”老人家一眼就瞧出了二人之间的亲昵,很是和善地道。
“岂敢岂敢,本应该早日来看望您的,都是晚辈的过错。”秦源将姿态放得极低,带了一大车的礼,用的还都是自己的俸禄。
按照他的话来说,虽说平日里软饭能随便吃,可见家中长辈总得靠自己过这关了。
两个人嘴上都极为客气,但眼里好似有刀光剑影,在相视的一瞬间迸发。
“哪里的话,你们先进去坐坐,等我把水缸挑满了就能给你们做顿饭菜了。”托克洛慈祥地拍了拍秦源的肩头,架起了扁担就要出发。
秦源哪里能真让老人家去挑水,“还是我来吧,挑水这种小事,交给我就成了。”
“这不大好吧,秦将军毕竟是来做客的,哪里能做这等粗活。”
“您就别跟我客套了,您是王上的长辈,自然就是我的长辈,哪有让长辈干活的道理!”言罢就将扁担挑到了自己肩上,去附近的水井打水了。
见将人支走了,托克洛脸上的笑愈发微妙了起来,“他可曾同你说过,我们之前在达尔坎城就见过?”
娜亚不明何意,道:“没细说,只是提过觉着您生得面熟。”
“这小子说话不实啊。”他暗咬了牙,“那时候他那副模样分明是认出了我是谁,还跟你说话留三分,我看他不成。”
这时她总算感受到从前的托克洛回来了,那个不讲道理也要护着她的“阿爹”。
这些时日他总觉着对不住她们母女,行为举止都格外小心翼翼,教她平白也多了几分尴尬。
而秦源的出现,教他一时光顾着护犊子,忘了这漫长岁月里的分离,流露出了当年的脾性。
“他只见过你年轻时候的画像,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怎么同我断定延叔便是你?”她也放松了许多,直言道。
这话点醒了托克洛,便转了个话头问道:“这几日也听魏平提起过他,说先前他在王红里做侍卫长?他一个大初人,还是临安王的表亲,大小也算个皇亲国戚,怎么会来罗格当侍卫?”
这……娜亚只好简要地说了从前之事,只不过将强取豪夺美化成了双方的一见钟情。
刚说完,便见秦源挑着两桶水回来了。他刚放下水桶,便取了女王腰间的帕子擦汗,而后随手塞进了自己衣间。
直到听闻托克洛的冷哼声,他才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逾矩。可拿都拿了,总不能再将擦过汗的帕子系回她腰间,只得故作不明地一笑。
“用膳吧。”老者好似忘了自己先前所言,直接将人领了进去,桌上已摆满了满满当当的佳肴,都是娜亚爱吃的。
还没开席,秦源掏出了个水囊递给她,“先喝点吧。”
托克洛见状落了筷,摆脸色道:“怎么,还嫌弃陋舍连水都要自带?”
“您误会了,近日暑气重,王上总无甚胃口,水囊里头是大夫开的茶饮,酸甜可口、开胃的。您老最近食欲可好,要不我将方子和材料都送来一份,您也能多进些。”
既是为了娜亚的身子,他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胃口好得很。”
被这一打岔,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便再找些茬出来,三人和和乐乐地用了顿膳。
临走前托克洛将人给拉了过来,低声道:“不管她认不认我,这辈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得好好对她,绝不能有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
“您何必对我使功法呢?”秦源感受到了内力的波动,再加上老者瞬间惨白的脸色,也猜出了他的动作。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只有王上厌弃我不要我的份,绝无我对不住她的可能。”
有这份保证,托克洛也没能放下多少心,但也拍了拍他的肩头,“愿你永远记得今日这句话。”
不要到了失去,才知道追悔莫及。
王宫中。
“提莫的合作已经定下了,大初那边该如何是好呢?”娜亚有些拿不准主意,仰躺在榻上拽着秦源的衣袖摇晃着,问道。
他顺势捏住她的手,答道:“教袁停来一趟呗,总归他俩也会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