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阿卫目瞪口呆,祝朗行不理会他,抛给阿卫一句:“你回府记得敲打一番那些人,我稍候再回。”随即勒马转向,留给阿卫扑面的烟尘,呛得他不住咳嗽,也不知是不是这位世子爷故意为之。
秦惊鹤正跟静和下棋,半途公主府来人说某位公子病了,请静和回去瞧瞧。秦惊鹤放下手中的黑棋,眼含深意地望向静和:“有人想你陪了,还不快走?”
静和十分镇定地下了一子:“生病就去找人治,我不是见色忘友的人,今日说好陪你下棋的。”
秦惊鹤索性托腮,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拈起黑棋,棋子的纯黑衬得她素白的指尖胜雪,她刚要放下棋子,公主府的人怯怯提醒道:“公子说若见不到公主绝不用药。”
秦惊鹤抬眼,静和心虚地避开了。
她笑着扔开棋子,抬了抬下巴:“去吧,男子一多是非就多,我理解,回去好好哄哄,别让人难过。”
静和扑过来用力抱了抱秦惊鹤:“好昭昭,你才是我心尖尖上的人,他们只是我找来取乐子的,我俩日子长着呢,那就下次再约。”
秦惊鹤一脸嫌弃,眼底盈着笑意:“讨债鬼,又拿些甜言蜜语来哄我,行了去吧你。”怀夕去送急吼吼的静和,杜若收拾残局,秦惊鹤自觉无聊,正欲转入内殿打个盹,忽听李姑姑唤她:“郡主,太后找你去慈宁宫。”
秦惊鹤微愣,反应过来后立刻雀跃不已,她进内殿的脚步都轻盈了几分:“来人,我要换件衣服。”她的衣服通常都只穿一次,由专门的侍女收着,除非郡主特别交代留着下回穿,王公贵族都是如此。
秦惊鹤带着李姑姑和怀夕及一众宫女高高兴兴地进了慈宁宫,里头的宫人见到她皆微笑行礼:“郡主万安。”
秦惊鹤一一回应,迫不及待地来到内殿,还未迈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的谈话,先是太后温和的声音:“贵妃有心了,不过哀家不缺这些,你的心意哀家收到了,东西带回去吧,都是陛下赏赐的好玩意,你若不用,给皇儿们用也是好的,哀家老了。”
她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几分,贵妃万氏,打她入宫起就不断找她麻烦的人,要论宫里秦惊鹤最讨厌谁,非贵妃万氏莫属。
下一刻,是贵妃甜腻的嗓音:“太后何需推辞,皇儿们当然是有的,这些补品是臣妾见太后久病初愈,托母族带来的。”
贵妃的母族多半经商,海上生意做得极大。秦惊鹤抿了抿唇,太后的回答有些敷衍:“如此,东西果然不错,且带回去吧。”却是不留余地了。
秦惊鹤这才舒展眉眼,示意宫人去通报她的到来,早就不安的宫人如获大赦,连忙进去禀告永乐郡主已至。
李姑姑叹了口气:“看来郡主依旧没变。”秦惊鹤撇了撇嘴,因她长得美,这个动作做出来也好看得紧:“我不仅讨厌她,我还讨厌她的一双儿女,姑姑,我这叫一视同仁。”
她总有歪理,李姑姑不语,里头的太后提高声音叫她进来,语气的欣喜令贵妃实在难堪。
秦惊鹤进门,瞧见太后在上头坐着,见了她,喜笑颜开,贵妃坐在下面,并不看她。秦惊鹤也没理她,自顾自跑到太后身边,蹬了鞋就上榻,亲昵地搂住太后的胳膊,撒娇道:“外祖母,永乐想你了。”
太后笑得眼角皱纹都舒开了几条,捏了捏她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的疼爱之情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好孩子,这些日子是外祖母冷落你了,我也想你呀。”
祖孙俩在这边旁若无人般相亲相爱,却是让一旁干坐着的万氏挂不住脸,她扯了扯嘴角,出声告退,临了出门时,太后漠然的声音追了出来:“别忘了把东西带回去。”
万氏死命咬着嘴唇,保养得当的长指甲扎进了柔嫩的掌心,她扭头就走,身后的宫女匆匆跟上。
万氏走后,宫女关上门,秦惊鹤傲娇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太后:“外祖母,你的身子养好了吗?”
太后笑得慈善:“好多了,我不在,永乐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秦惊鹤靠在太后温暖的怀抱里,眸子眯起,像只晒太阳晒得翻出柔软肚皮的猫咪:“就是老样子啊,对了,静和她又收了个面首,方才她还为了面首把我扔下了。”
太后故作讶异:“哎哟,我的儿受委屈了。”祖孙俩亲亲热热地说了会话,太后叫人端来点心给秦惊鹤垫垫肚子,在她吃糕点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前几天听到一些传闻,永乐,你可受委屈了?尽管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秦惊鹤心道果然还是来了,放下糕点,接过怀夕的帕子擦干净手指,捧起果茶饮了一口,直视太后:“我没有受委屈,我只是想明白了,所以去跟祝朗行说清楚,我不要他啦。”
李姑姑跟太后身边的嬷嬷对视了一眼。
太后握住她的手:“做得好,祝小子虽百般好,远远配不上我的永乐,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哪里就非他不可。”
秦惊鹤浅笑:“我现在只想陪着外祖母,我才不是那个流连男色的静和呢。”
太后大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昭昭,不怕,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当晚,秦惊鹤在偏殿住下了,从前她也是住在这的,如今故地重游,她倒生出些许感触来了。李姑姑在身边絮紫叨叼说着太后的近况,说是太后养病期间,皇后及后妃陆续来探望过,除了淑妃,她竟连一次问候都没有。
秦惊鹤抬眼:“这个淑妃是怎么回事?”李姑姑原本只是当闲闻讲的,但郡主既然问了,她立刻回答道:“说起来这位淑妃真是个性子冷清的人,几年前才进的宫,在后宫也没个交好的人,平日足不出户的,膝下虽无子女傍身,却总能讨得陛下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