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发生的事,事实上并没几个人在意,本来嘛,这件事沈大人若告到了朝廷,二三党自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看中立派不顺眼可太久了,这些中立派左右逢源,实在不爽,借了三公主闯入沈大人家中的事,若能将他赶下去,二三党领头人心里都会惬意不少,而钦天监副监正的位子空出来,其余人也都不会在意,说白了,这件事唯一重要的事是能给朝中之人带来多少利益,至于三公主殴打其家眷的事,又不是他们的家眷,他们才懒得管呢,有些人巴不得沈大人告上一状。
甚至,沈大人入宫上朝时,好几位下属纷纷上来安慰他,话里话外都在鼓励他一定要为了家眷争口气,届时他们这些人一定会仗义执言之类的,沈大人经了昨夜一遭,如何还会落入圈套,只是一笑置之罢了,故而,上朝时他老实地闭口不言,倒让许多有心人失望了,唯独今日传回消息,两位大将作战顺利,不日便能平叛,朝堂上下皆展颜,也就姑且放过了他。
平叛顺利的消怎传出,整个京城都安稳了不少。
秦惊鹤待在长公主府读着祝朗行送来的信,他告诉她宫中禁军有一队人可供她驱使,那队人马乃是他亲卫,由阿卫带领,若她有需要,可以去寻他。
除了每回必不可少的表心意之类的话,祝朗行还写了些有关宫中的往事,并不连惯,只是以他的记忆为准。
只是这些往事通常是些无关小事,没什么重要的信息在里头,秦惊鹤权当看看而已。
至于另一件她挂心的事,等了几日后,李姑姑带回一个坏消息,当初民间自发组织的捐款捐粮由人带过去后,竟遭到当地官府的罚没,说是私自集伙,有违法度,所有物资全部被搬回了官府。
秦惊鹤怒不可遏:“青州百姓水深火热,有些人竟拿人命当作笑话一般毫不在意,何等丧心病狂!”
今日来长公主府的静和亦是如此作色,她本欲大骂,不知为何忽然安静了下来,见她这般,秦惊鹤关心道:“怎么了?你想说些什么?”
静和迟疑了一会,低声:“永乐,不瞒你说,我其实想向父皇请旨往青州赈灾。”
秦惊鹤一时怔然,她却跟下了决心似的:“五皇叔身死,七弟被吓哭狼狈而回,便是此番作战顺利,皇室威严受损确是不可挽回的损失,而眼下既然叛乱将平,青州赈灾便是一等一的大事,但朝堂又有哪个愿意接手,其身份如何越过头两位的王爷皇子,以示对青州的重视?太子吗?但他的身份又过于尊贵,一旦有闪失该如何?因而,为了安抚民心,为了重振皇室威严,我身为中宫嫡出,受天下百姓恩养,义不容辞。”
秦惊鹤握住静和的手,目光坚定:“我陪你一起去,青州百姓这次既遇洪灾,又遭兵祸,想来定是人心惶惶,这等时刻,合该我们这些平素受民脂民膏的人出力,天下事,从来该如此,静和,你不愧为一位公主。”
静和得意地翘起嘴角,却又一时黯淡:“本来若父皇不耽于享乐,青州百姓也不会受这么久的苦,父皇如今举止,不似人君。”
她断言道,秦惊鹤也点了点头:“确系如此,我听人说,他私下招了几百宫女入宫,又向各地索要特产,实在是荒唐,若先帝在此,不知会不会后悔将江山托付给他。”
静和不假思索:“必会后悔,我也不瞒你,我的外祖母,做过我祖母当朝的吏部尚书,后来因身子不好离任了,这你也知晓,她私下跟我说过,当今陛下性子轻佻阴鸷,不是明君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