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帝犹豫许久,本来沮丧的李知临见此一时振奋,以为君王是怀有抗敌保全百姓之志,正要出列,景瑞帝诚恳询问:“诸位爱卿,朕是不是应该南下?”
李知临呆若木鸡。
程与序出列拱手:“回陛下,臣以为应……”
“陛下乃万民之主,岂有弃百姓于不顾的道理!程侍郎,你读的圣贤书都到哪里去了?!若尔敢劝陛下南下一个字,我李知临便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不死不休!”李知临勃然大怒,李敏默然不语。
程与序脸色铁青,看了一眼李敏,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景瑞帝眸中深处飞快掠过一抹不快,他没再强求。
内外几乎交困,便是如此,也拦不住达官贵人的富贵生活,近日贵妃办宴,因皇后自请外出祈福,京城上下无人敢拂了贵妃的面子。
秦惊鹤没有去,她收到了静和的来信,信上说,逃难的百姓太多,青州险些混乱,好在她身为皇室公主,百姓多有畏服与依赖,她安置好难民,见哀鸿遍野,遂生北上之心,此行欲与定远侯达成联络。
秦惊鹤虽处在繁华的安乐窝,但依旧感同身受,几乎决定要与静和一同北上。
她是永乐郡主,受民脂民膏恩养的永乐郡主,是百姓的郡主,此等时刻,怎能弃天下苍生于不顾?
若真有那一天,她绝不苟活。
但是,所以有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推阻了秦惊鹤的步伐,这场病来势汹汹,她在床上躺了七日。
淑妃日日陪伴,一到晚上,便是李姑姑将情报念给秦惊鹤听,虽然皇宫各处几乎都安插了她的人,但却没有发现关于母亲长公主的任何蛛丝马迹。
反倒让她知晓了另一件事。
秦惊鹤脸色苍白,绝艳的五官表情淡淡:“秦舒钰看上了大理寺卿的三公子?”
李姑姑为她掖了掖被褥:“三公主常常出宫见他,似是相谈甚欢。”
喝过药后的倦意袭上秦惊鹤心头,她困倦地闭上眼,轻声:“不必理会,姑且随她去……”
李姑姑等了片刻,抬眼时却见她已睡熟,李姑姑心疼地叹了一口气,端着药碗走出寝宫。
守在外头的杜若见李姑姑的身影消失才敢低声:“郡主真是辛苦,既要盯着民间资援粮草的事,管着城外的流民,还要日日看望四公主,晚上又得回信,我看这场病就是由于郡主是积劳成疾了。”
怀夕叹了一口气:“郡主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前几日淑妃邀郡主喝酒,郡主却没喝半滴。”
杜若瞪大眼:“莫不是因为静和公主不在?”
怀夕思索了一会,摇摇头,这下,两人齐齐低声叹气。
翌日,用过午膳的秦惊鹤难得在书房练字,一旁的杜若被书房的暖意熏得昏昏欲睡,下一刻,李姑姑忽然推门而入,低声道:“昨日贵妃宴上出了大事,钦天监副监正和他的夫人这对夫妇与他俩的好友们不知为何落了水,好在救得及时,但被冷风一吹,昨晚便都起了高烧,几乎去了半条命。”
秦惊鹤一时讶然,脱口而出:“她竟这般大胆?不怕陛下责罚?”
“陛下不会管这些,他忙着修他的新园子。”李姑姑想了想,答道,景瑞帝心血来潮修园子的事早就传遍了。
秦惊鹤点点头,若有所思:“也是,姑姑,贵妃在太医院可有根脚?”
李姑姑恍然,下一刻,脸色突变。
秦惊鹤见此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