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鹤似是再也撑不下去,轻轻一靠,靠在了秦乐游怀中。
这次秦乐游听清楚了。
她说:“是我来晚了,我早就该接你回来。”
秦乐游哑然失笑,她抬起手,犹豫了下,还是揉了揉秦惊鹤的头,如同小时候一样。
她想了想,道:“我们昭昭,真的很厉害。”
秦惊鹤的声音有些沉闷:“我等会就去杀了景瑞给你出气。”
秦乐游忍俊不禁,她的昭昭依然那般记仇,她轻轻拍了拍秦惊鹤的后背,低声:“嗯,我等着。”
随即补充道:“还有他身边的人,别忘了。”
秦惊鹤仰起脸,认真道:“不会忘,一个都跑不了。”
秦乐游忍不住伸手揉揉宝贝女儿的柔软脸蛋:“为娘的乖昭昭诶,昭昭要当皇帝啦,最年轻的女子皇帝,不错不错。”
秦惊鹤把脸埋进母亲怀里:“……很想很想你,娘。”
秦乐游垂下眼:“嗯,娘也是。”
一个没有提起多年受到的苦楚与折磨,一个不说几次险些丧命的经历。
跨越漫长岁月,世间重重苦难阻挡,她们终于再度重逢。
当年的徘徊在棺材旁满脸凄惶的孩子,在今日,迎回了她的娘亲。
秦惊鹤先前的种种思量,说到底,还是在担心母亲秦乐游会恨她来得太晚。
秦乐游的犹豫不安,也是在担忧女儿秦惊鹤会对她疏远。
好在一切安好。
门外。
淑妃与闻迅赶来的四公主闲聊,秦舒乐兴致勃勃地说着招待客人的各种招数,怀夕只恨没能走远,杜若则听得大开眼界。
淑妃听完,温柔笑着提了几个建议,秦舒乐得了提点双眼发亮,连连称赞淑妃巧思。
片刻后,秦惊鹤率先走出。
本在跟秦舒乐谈着出宫路上所见风土人情的淑妃立刻回身看向她,秦惊鹤回道:“娘亲已经睡下了。”
淑妃脸上有了真切的笑意,点了点头。
秦惊鹤看向秦舒乐,微笑:“乐儿啊。”
秦舒乐心头一凛,警惕道:“有事说事。”
秦惊鹤唇角勾起的笑容瞧得秦舒乐都有发凉,她微微一笑:“跟我去找个人。”
秦舒乐试探询问:“杀人?”
秦惊鹤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说这么直白干什么,换句话重说。”
秦舒乐心里有了底,十分给面子:“请他入宫喝喝茶谈几句话。”
秦惊鹤满意点头,她看了一眼淑妃,后者心领神会,表示一切都没问题。
报仇这种事,十年又不晚,当然还要当着她娘亲的面亲手做成才有意义嘛,多少能让娘亲舒心不是?
这些天,她可不是半点事不做的,当初参与过的所有人,就像秦惊鹤跟秦乐游承诺过的,一个都跑不了。
敢算计她娘亲,害她们母女二人分离数十年之久,理应有如今之觉悟。
当日因,今日果。
有些人,该自食其果了。
上了贼船再难下的道理,秦舒乐今日有了深刻领会。
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一言概之,三个大族。
程,李,以及贵妃的张,之前支持七皇子的张国舅跳得最欢,程家已倒台,李家也清算得差不多,还剩下一个张氏,张氏也是当年跳得最欢的那个,所以秦惊鹤特意留着。
她让秦舒乐先去唱个红脸,恐吓人这种事,秦舒乐熟练的很,她正摩拳擦掌呢,秦惊鹤冷不丁开口:“你透露点口风,暗示他们你想争一争,最好能怂勇他们动手。”
如今朝堂上最大的内幕,她早已授意陈敬之“不经意间”泄露给张氏,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花了秦惊鹤不少心思。
之所以要这般大费周章,全是因为这张氏做事实在过于滴水不漏,嗯,擦屁股擦得锃光瓦亮。
既然如此,不是喜欢掩盖吗,直接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看他们如何翻案。